('第338章 冀州之战(完)
十二月中旬。
冀州大雪,南军突然发动全线猛攻,袁军、曹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寒冷的天气下,战马作战能力大幅削减,而南军步兵似乎不惧严寒。
常山国。
袁绍一路败退至此,终于知道南军不怕寒冷的原因。
“此等御寒神衣,你说南军人手一件?”
袁绍手中乃是一件缴获来的完整袄,献衣之人乃是袁绍外甥高干。
原本的河北四庭柱,死的死,逃的逃,还聚在袁绍身边的军队不足两万人。
幽州突骑南下,败亡已成结局,只是时间问题。
“曹孟德现在何处?”
袁绍扔掉手中之物,望着东方,问道:“可是降了?”
高干不肯定道:“应当未降。”
袁绍苦笑一声道:“悔不当初啊。”
“若是知道有今日,当初我又何必为了一丝面子,挺到现在。”
高干立马劝道:“舅父此言差矣,成王败寇,自古皆然。舅父一生征战沙场,威名远扬,即便今日局势不利,亦是英雄本色。况且,胜败乃兵家常事,叔父坐拥河北之地多年,根基深厚,只要我等上下一心,未尝没有转机。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定军心,寻觅良策,以待天时。”
袁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道:“你真这般想?”
高干点头道:“不止是我,各位公子,先生,都是这般想!”
“好!”袁绍豪气干云道:“命令全军,酒肉管够,敞开了吃,接下来就是咱们的最后一战!”
“喏!”高干领命下去,袁军士气大增,一股子哀兵必胜的气势油然而生。
夜。
隆隆的马蹄声中,幽州两万余突骑直取袁军而来。
白色的积雪在马蹄下消融,露出下面的泥土。
赵云身披大氅,头戴虎皮毡,呼着热气,眼神犀利。
“停!”
赵云一声长啸,幽州突骑开始减速,最终停下来。
前方五百步开外,积雪下隐约能看见黑色的车架辎重。
袁军被发现后,也不再隐藏,高喊着口号出来迎战。
两万残兵对上两万多士气旺盛的骑兵,从哪也看不出胜算在哪,想来只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赵云深知这一点,并不着急进攻。
这时,黄忠、程普来到赵云身旁。
“赵校尉,你说该如何做吧?”
黄忠作为亲兵卫出身,资历老,战功足,程普也要被压一头。
赵云不敢托大,抱拳道:“多谢黄老将军抬举,云只是代理,尚不是骑兵营校尉。”
黄忠哈哈大笑道:“那你还称老夫将军?”
三人齐声笑了起来,仿佛飞雪都被震散许多。
赵云说道:“黄老将军与程将军皆是军中肱骨,云虽暂代其职,却深知团结一心方能克敌制胜。眼下敌军虽看似气势汹汹,但连日征战,其锋芒已挫,加之补给不继,正是我军反击之时。然则,直接硬碰硬恐非上策,需寻一妙计,方能以最少损失赢得这场战。”
程普眉头紧锁,沉声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赵校尉是要磨一磨敌军锐气?”
赵云点头,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缓缓说道:“不错,正是如此。”
黄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拍掌赞道:“妙!赵校尉果然智勇双全,老夫愿率亲兵为先锋,上前挑衅一波。”
“杀鸡焉用牛刀?”程普亦附和道:“末将愿领一部乌桓,代黄老将军之职。”
“不必如此麻烦。”
赵云摇头,指向附近说道:“我知道有一条小路能绕后,扰烦两位将军在此吸引袁军,待我从后方杀出,您二人再与我汇合,一击可破!”
黄忠、程普这才想起赵云就是常山人,对这里确实够熟。
“赵校尉可真狡猾。”黄忠笑骂道:“抢了我俩先锋之功!”
三人笑哈哈一阵,果断分兵,赵云带走五千精骑,就算袁军知道其目的不纯,也无力阻拦。
三更时分。
袁军后方喊杀声震天,黄忠、程普知道战机到了,率领一万六千余骑发动正面突袭。
袁军大败,两万人崩溃逃散。
晨阳初升。
赵云、黄忠、程普将袁绍亲信精锐以及谋臣武将一千余人团团围住。
袁绍用雪洗了把脸,使其没有那么脏,不顾众人阻拦,来到阵前。
“不知是哪路将军在此?袁绍有礼了。”
赵云被黄忠、程普推着出来作为代表,他手持龙胆亮银枪,银甲闪耀,在晨光中更显英姿飒爽,目光如炬,直视袁绍。
“我乃常山赵子龙,奉主公之命,特来讨逆!“赵云声如洪钟,字字铿锵,震得周围空气都似乎为之一凝。
袁绍闻言,面色微变,但随即恢复镇定,道:“原来是赵将军当面,见过将军。“
赵云微微一笑,枪尖轻点地面,发出清脆声响,他语气坚定:“袁公今日败矣。还望不要再造无辜死亡,投降吧!“
黄忠与程普在一旁点头赞同,二人虽未言语,但眼神中透露出的战意与决心却与赵云不谋而合。
袁绍见状,心中虽有不甘,却也知大势已去,他环视四周,望着那些被俘的亲信与谋士,心中五味杂陈。最终,他长叹一声,缓缓说道:“赵将军所言极是,袁绍败局已定,无话可说。只望将军能善待我军中降卒,勿使无辜之人受难。“
赵云闻言,微微颔首,以示尊重。“袁绍公放心,我军此行只为讨逆,绝不会滥杀无辜。至于投降之人,自会按照主公之意妥善安置。“
而后,赵云高声道:“请卸甲!”
“卸甲!卸甲!卸甲!”幽州突骑齐声喝道,声震雪原。
袁绍伸手准备卸甲,这时,一只手死死抓住他,不让。
“主公何必为我等性命作践您的名声?”
沮授看向袁绍身后,厉声道:“主公,我等虽败,但骨气犹存!主公身为四世三公之后,名望显赫,岂能因我等而损其清誉?”
“有死而已!”
“诸君可有怕者?”
袁绍闻言,顿时明白沮授要干什么,死死抓住他的手,眼含热泪道:“悔不听军师之言,何至于今日?”
沮授摇头道:“往事具已,主公不必再说,臣先走一步!”
说罢,沮授挣脱开袁绍的手,拔剑自刎。
“不!”袁绍伸手,只抓到沮授冰冷的手,热血流到手上,只留下片刻的温暖。
“主公!”审配解下头盔,跪在地上拜了三拜,拔剑道:“有死而已,何惧哉?”
宝剑一划拉,又的一条鲜活的生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