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璀前几日又起了一场高烧,好在终究是挺了过来,然后又是昏昏沉沉了几日,再醒来的时候是某日清晨,外面天色才渐渐亮起来。
“娘子醒了?可感觉不舒服?”床前守着两个使女见她醒来忙上前查看,又匆匆出去唤太医令进来。
“我……无事了,多谢两位娘子。”睡了这么些时日,阿璀的嗓子沙哑,好在勉强还能发出声音来。
“奴是陛下御前女使,娘子唤奴黄栌便好。”黄栌扶阿璀略往上靠了靠,笑道。
阿璀按了按有些昏沉的脑袋,又清醒些,点点头,往外看了看,踌躇问道,“陛下……可在?”
“陛下在宣政殿听政呢,约莫辰初才会回,娘子且好生休息。”黄栌一边请了太医令进来,又忙出去使人往宣政殿传话。
太医令进来把了脉,问了阿璀醒来时身上感受,又仔细核对了药饮,也算略放了心,复又退至殿外。
阿璀四处看了看屋内布置,宫室宽大,布置却不奢华,朴素之中甚有些清雅,近门处隔开一扇四开屏风。屏风后隐约跪坐了两个小宫人,拿着蒲扇守着药炉慢悠悠扇着风。
方才跟黄栌一道守在榻旁的另一使女自屏风后端了药出来,递到阿璀跟前,笑道,“娘子好福气,陛下这几日日日守在娘子身边,那晚娘子高烧,陛下更是彻夜守在娘子床榻边,喂药擦汗不假人手。也是朝会误不得,才不得不离开,走前还特地交代奴等不得离开半步。先前娘子危重,陛下恐药用供不上,直接令太医院将所有药材分送了来安置偏殿,竟在甘露殿生生另造了个太医院来,半数太医轮流在偏殿候守。就连这熬药,陛下也直接令搬到门口,好随时送进来,平素里陛下这殿内哪里容得……”
“绀红!莫要多嘴,娘子面前失了礼数!”黄栌自外殿出来,恰听到绀红这番话,她不知阿璀身份,只觉得不妥,便出声呵斥。
那绀红听言吐了吐舌头,便住了话头。
阿璀身上不甚舒服,自然是没体会出其中意思来,并不在意,她端着药碗,“我似乎睡了许久?”
“娘子这几日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有时也会醒来片刻,但是不多时又会睡去……娘子自己可记得?。”黄栌见她端着药,忙催促道,“娘子快喝了药,凉了便不好了。”
阿璀点点头,却没有喝,忽想起什么,又问,“可见到我的一个包袱?青蓝色夏布的,里头有笔墨匣子和我的一些手稿。”
“娘子说的这个,奴不曾见到。”黄栌答。
阿璀也没再追问,想着大约是那日急乱中马车损毁,或许便是那时搞丢了吧?旁人不知其价值,慌乱中护着皇帝陛下才算是最大的事情,哪里会有谁注意到一个破旧的包袱?
只是可惜了那里头自己先前的那一番心血,希望着祖父那边留有存稿,不然自己重头整理也实在是麻烦事。
一边想着一边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她睡了这许久精神倒还好,只是身上难受,将碗递给黄栌,便靠坐着想再休息一会儿,却不想眼前送来一匣子蜜饯果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