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袋里有虫子。
于养被无止休的耳鸣折磨了整整两天,才终于接受了这个荒谬的事实。
两天的时间足够让他找遍城里所有大夫,可无论喝药还是施针,对他的症状都不起作用。相反,他感觉自己的耳鸣越发严重,那嗡嗡的声音一天比一天嘈杂,他的头也一天比一天昏沉,就好像……虫子们正在他脑袋里安家繁殖。
也有大夫觉得没那么玄乎,虫子只是不慎飞进了他耳朵里,四处冲撞才让他感到不适。大夫提议将他耳廓切开,顺着耳道取出虫子。
于养拒绝了。
他隐隐觉得只有村里的老人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有那碗漆黑的苦汤药才能救他的命,于是匆匆回了村里找那老人。
但老人铁了心要让他吃苦头,无论他怎么哀求,始终没有松口。
于养没办法,想到了从小对他不错的王家阿嬷,希望能托阿嬷给他说说情。谁知一进王家大门,竟是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苦味。
狗儿和小山一人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扭头看他。
那一刻,于养感觉自己脑袋里有根弦微微一动,看着碗里那浓墨一般黑的液体,心里竟然产生了强烈的渴望。
——渴望是来自于他自己,还是他体内的虫子?
他分不清,只知道当他回过神时,小山捧着的汤碗已经到了他手上,碗里空空如也,而自己嘴里残留着一种独特的苦味。
很苦,很难喝。这是他的舌头传回的判断。
还不错,满足。这是他脑海中跳出的想法。
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碰撞在一起,让他愣在了原地。而王家祖孙三人被他吓了一跳,狗儿反应过来就有些不高兴:“于哥,你怎么抢小山的药?”
于养的症状消失了,却丝毫没有放松,反而铁青着脸:“这是什么药?你们为什么也在喝?”
一番纠缠逼问,于养才知道王家兄弟很早就开始喝这东西了!说是能健体明神,涤清体内污浊的补药,只有祖上三代都是本村人的“守林人”正统才能从村长那里得到一点。王家几代人身体都不差,生的孩子个个机灵能干,就是因为有这好药补养。
于养再去问李景,他果然也在喝。两家人都当这是什么好东西,小心藏着掖着不给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