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带着大伙沿官道往北走,有时死皮赖脸地黏着过路行商打听路线。
顶着烈日,张三依旧半扛着狗子向前走,狗子的精神仍旧沉浸在梦境中,一脸呆滞。
时不时醒过来,也是抓着张三胡说八道,口述他在梦中学了什么什么的。
张三无意识地附和着,麻木地走着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路。
黄清也不管他敷不敷衍自己,白天晚上做梦,任由张三拖着走。
嘴巴不停地小声逼逼着梦中所见所闻,如此一个月后快到赵国邯郸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了。
六月,本该是一片金黄麦浪的大地上却是连片枯黄,只有稀稀落落的上田里有长势喜人小麦,麦穗颗粒饱满,令人垂涎欲滴。
黄村难民,不管男女老少,都是皮包骨头,脸色蜡黄,却被太阳嘲讽般地又晒了一层小麦色涂装;
饿得瘦骨嶙峋的他们,偏生一个大肚皮,加上背上的破布包袱,远处看去就像一根枯柴两边各长了个煤球。
他们互相搀扶着躬腰往北而来,步伐缓慢,轻脚轻手,怕动作幅度过大撕裂了后面的包,也担心脚步太快蹭到自己的肚子,引起一阵一阵腹绞痛。
从魏郡向北将近一个月,有时候路上的行商看到他们一行难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像坏人,也会施舍点吃食。
多数时候都是在这种麦田旁边的道上过夜,趁天黑让小个子的人摸索着躲开在田间巡逻的家丁护院,薅小麦、麦杆裹腹。
第一次偷小麦的时候,有个村民噎着了,没跑得掉,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其他人摸黑跑了三里地,最后实在跑不动都瘫在地上。
可能是那些家丁因为要看护的土地面积大,抓到一个也就没再追来。
之后,大家就更小心了。
薅了就连夜走,也不敢再在原地吃了。
路过一个县城就等两天,等放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