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局势大出张宝所料,他的悬赏压根就无人应募。
局势就这么僵持着。
而那边越来越多的太平道高层知道了军府外发生的军变,但更多的人都在选择观望。
就在张宝悲叹竟然无一二忠臣之时,一支驻防在外的中军终于赶到,并且在众军皆作壁上观之际,与左髯丈八的叛军大战于楼关之外。
这支军队的首领正是张牛角。
张牛角之前因为威望过重被张宝所忌,然后被褫夺兵权,明升暗降做了力士军军主。
所谓力士军自然是太平道护道精并黄巾力士成军。这些人皆是从全军选拔的身躯长大者,普遍都在八尺以上,披着铁甲大棒,是河北黄巾的又一只核心武备。
而张牛角就从常山军团被升到了力士营的将主。但可惜,力士军人数太少,也就是五百人,真实实力远远不及张牛角原先的常山军团。
此刻,闻讯赶来的张牛角一身铁衣,带着五百力士排在道上,如铁壁一般。
张牛角对着左髯丈八嘶声喊道:
“大贤良师尸骨未寒,你就敢作乱?你还对得起大贤良师对你的栽培吗?你随我将兵刃放下,我替你向地公将军求情。”
听到这话,左髯丈八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猛然对张牛角咆哮:
“老张,你是真的蠢啊。你自己蠢得被人夺了兵权,又蠢的想让弟兄们跟你一起死。你看不出来吗?大贤良师死了,咱们成了人家的障碍了。那张老二是要我们死啊。”
左髯丈八说这番话的时候,楼关后的张宝脸色铁青,想说些什么,但又放弃了。
而那边张牛角在听了左髯丈八的话后依旧平静,其人只反问了这么一句:
“死就死了,又如何?弟兄们死了那么多,偏就你左髯丈八不能死?如果是咱们这些老物挡住了黄巾军的大业,咱们就去死好了。到时候到了阴世再随大贤良师左右又有何碍?反倒是你现在,你死后敢见大贤良师吗?”
左髯丈八被张牛角这番话给说懵了。怎么会有这么愚忠的?
这下子左髯丈八爆发了,像是要将胸中所有不满直抒:
“凭啥是我们挡路了?凭啥是我们去死?今个谁挡我的路,我就要谁死。”
说完左髯丈八再不多说,直接对着众骑下令:
“力士营与逆贼狼狈为奸,杀一人,赏万钱。”
尔后,此人亲自绰着一丈八马矟,飞驰而进。
受主将激励,众骑兵挥舞骨朵刀槊,蜂拥而上,直接与五百铁甲力士杀成一团。
听着外面的惨叫哀嚎,张宝浑身发凉,忙让身边的扈将出楼关助战。但扈将为难道:
“大贤良师,咱们出关栅也对战局于事无补啊。不如在这里守着,砦外总有忠臣志士出战的。”
张宝点头,认可了这个荒谬的理由。
就这样,张宝错过了里外相应的机会。
因为外面的局势并没有预料中的一边倒。得益于腾挪空间有限,黄巾铁骑军的战力并没有发挥出来,而相反,力士营的重步兵如林而立,如墙而进,虽然人数少,却能压着黄巾铁骑军打。
而那边原先被左校收缴了兵权的常山军团,见自家老长官张牛角在浴血奋战,纷纷鼓噪出列,开始加入到了黄巾力士营的阵线里。
一时间,局势反有利于张牛角这边。而这时候如果张宝能开壁出来,与张牛角前后夹击,许诺只诛首恶,没准这一次变乱就能这样被平定了。
但可惜,张宝终究怯了,丢失了这个唯一的机会。
外面的厮杀声虽然越来越激烈,但形势已经发生着逆转。左髯丈八这里到底兵力更多,他自己的两千骑,加上黑山和左校的两个军团,兵力是对面的两倍都多。
而左髯丈八不断在阵前招降陷入绝境的力士们,不断封官许愿。
众力士们见大势已去,到处都有人丢下兵刃。已经杀得疯狂的张牛角刚搠死一人,就悲鸣道:
“左髯丈八,你今日一反,咱们太平道的大业就要断送在你手上了。”
说这话的时候,张牛角一个不注意就被人砍中了大腿。他一个趔趄就跪在地上,随后就被涌上来的叛军给淹没了。
张牛角死了。
这个敦敦长者,一改过往的淳厚,从始至终手杀数十人,但终究还是死在了自家人手里。
而随着张牛角的首级被悬空,楼关外的战斗也逐渐落幕。
这下摆在左髯丈八面前的就剩下这座简陋的楼关和背后的使臣们了。
左髯丈八并不想和这些原先张角的小使臣们发生战斗,他自己就是出自此系统的,自然知道这些小使臣的背后站着的是一个个军头。
他现在的兵力只占据着局部优势,并不能绝对的压倒,所以他不能得罪这些军二代们。
于是左髯丈八当即就在楼关下喊话,连喊数人许愿,但上面都是无人回应。就在左髯丈八无奈之时,边上的左校献上一计:
“诸使臣中,褚飞燕和张冀素来有怨,可以从此人身上入手。”
张冀就是张牛角的义子,据说本先应该是褚飞燕为义子的,但张牛角更看重了张冀。
左髯丈八不知道两人背后的抵牾,但他素来敢给。
于是他对壁内的褚飞燕道:
“褚飞燕,你带着张冀的首级下来,我许你常山国渠帅。”
此言一出,楼关背后开始发生了骚动。
很快,褚飞燕真的就裹着一个带血的布袋从楼关下滑了下来,投靠了左髯丈八。
左髯丈八哈哈大笑,抚着褚飞燕的背道:
“你可愿意为我喊下此关。”
褚飞燕抱拳领命,之后就靠着自己在使臣当中的人脉和威信开始劝降。
关楼下,少数意志不坚定的使臣见自家长辈都在此战做了壁上观,知道纵然逃过此劫,以张宝苛责的性子也会清算他们的家族,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替自己家族做了选择。
他们在左髯丈八的许诺下,抽刀斩关,大开牙门,放了左髯丈八入内。
黄巾铁甲军哗一声冲入,顷刻间就将剩下的扈兵、使臣冲散得一干二净。
望着委顿在地,孤苦伶仃的张宝,左髯丈八抽出鞭子点了一下他。
尔后不屑道:
“我本以为能为大贤良师的必然是天上人,但谁知道是此等庸碌。”
张宝无言,赧然无所对。
最近这些都不大好写,小陈正努力迸发灵感。觉得喜欢的,可以支持一下月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