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大地,茫茫十万大山深处,一座直立像屏障的山峰,周围山峰起伏,连绵重迭。
四处烟霞缭绕,焕发着蓬勃生机的林木映照着灿烂如画的阳光,林间鸟鸣清脆,一条条小溪蜿蜒于丘陵树丛间。
远远望去,但见渺渺云烟,徘徊于群峰之上,白云如带,山泉清澈,更映青山如画。
一派世外山水的恬谈幽静风光。
在那座屏障般的山峰下,蔓草绿藤间,一处凹进的山岩内,李玄浑身紫气环绕,体内元气运转,直透十二重楼,周而复始,如此过得片刻,直到气雾散尽,他才缓缓睁开双眼,须臾间,两道紫芒一闪而逝。
长长出了口气,回想起刚才的一番拼斗,心里犹自有些余惊;暗讨:“倘若不是自己有这天遁之法,只怕也是逃不过那种真火焚身的结局。这境界与修为上的差距确实不是取巧可以弥补的。就拿这天遁来说,也实在太耗费真元了吧!”想及此处,李玄不禁有些感叹。记得自己先前只是选了个方向,便自架天遁逸走,只觉那冥蒙中,眼前不断闪过城市、村落、山川河流,只几个呼吸间,已是不知相去百十千里。
这天遁的速度真是有点骇人听闻。而这时自己全身的真元也是所剩无几。无奈之下,只得按住遁光,寻了这处隐秘之所,眼观鼻,鼻观心,就那么冥冥然地入定恢复起来,直到现在。
其实以李玄现在的修为,于天遁一途上,尚只能用其十之一二,且不能持久,假使他日道行玄功有成,便可免去剑光之赘,那时施展起来,只怕瞬息万里也不是难事,但此时的他,却是想也不敢想的,太遥远了!
“实力果然是越高越好啊,真要是参悟了就好……还真的有些向往呢!不过以剑玄子那般心性,只怕早晚脱不了心魔入体,神散婴消之灾……这冥冥天道之下啊,当真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纵然百年心血,只消一朝大意,便是那魂飞魄散之果!等得光阴流逝,在这茫然无期的道途中,自己是否也会像这些人一样,在那天人一线之间,一步走错而抱憾终身呢?人,在探寻自然天道时,真的如此渺小吗?”李玄喃喃自语,心间有着一丝淡淡的愁绪,轻轻一挥手,撤掉周围的禁制,色光消退。他缓缓起身,轻轻拔开遮掩的蔓草绿藤,顿时,眼前出现一片柔和光明,旁望四周,虽然光海连天,繁木成荫,美不胜收,但是,一种无言的悲凉,却依旧深藏在他心间。
身处蔓藤花草间,李玄甩甩头,深深吸进一口夹带淡淡草木花香的清凉之气,让其在胸腹间略作停留,然后缓缓吐出,这才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这一刻,他聆听耳畔鸟鸣清脆,遥望远处斜挂天际的一轮红日,看着那萦绕在群山间的灰薄轻纱。只觉茫茫大山连天接地,那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至无所见,而犹不欲归。此刻,在他原本澄澈、超脱的心境中,一种融于这自然山水间的恬淡宁静而达于心凝神释,与“万化冥合”的微妙感觉油然而生,面对如此生机盎然的自然山水,李玄不由得陶醉其中。
所谓道大,天大,地大,人也大。宇宙间有四大,而人是四大之一。人效法地,地效法天,天效法道,道纯任自然。道者规律也,规律来源于自然。人间万事万物,顺其自然规律者,万事皆成;违背自然规律者,万事皆败。但总是有这么一些人,一朝遇到挫折,便怨天怨地,整日打着所谓人与天斗,逆天则生,顺天则亡。是谁叫你与天斗?天可曾诛你亲,可曾夺你爱?天何其疏?天何其罪?个人之事又与天何干?为这些人感到悲哀。这样的口号或许是想为了给自己的某些特殊目的找一个借口,又或是给失败强加一个理由,总是觉得天离得那么远,即使强加之罪也只如对着月亮发誓一般。但其人却不知,这天地之间,冥冥蒙蒙之内,举头三尺有神明。
良久,李玄才有些释然地自语:“纵情山水而达于自然,混迹红尘而感悟至道,知足是人生一乐,无为方得天地自然。这或许才是一个道者本该持有的无为之心吧!”言罢,洒然一笑,越过碎石荒草,移步下山,走没多远,他突然停住脚步,眼里出现一丝疑惑之色,“咦!妖气……”
李玄正待下山,敏锐的灵识突然感觉到几缕细微的妖气,好奇之下,便寻着那妖气的方向,一路找去。
这时已近黄昏,天边如火一般的红日正慢慢西垂,那金色的光辉照着眼前的古峰寒林,空荡荡的。不时传来几声鸟鸣,景致清幽已极。
由于早先架天遁而来,速度太快,只觉眼前景物飞掠,等得按下遁光时,已不知身处何地。李玄寻着那若有若无的妖气缓缓前行,由于这山林水潦溪涧甚多,李玄便仗那缩地之法平越过去。如此过得不多时,走到一处,只见前面山势陡峭,非常险恶,中间一个小山谷,里面薄雾弥漫,那淡淡的妖气便是从这山谷中散发出来。
为了保险起见,李玄寻了个小山峰把身形隐匿起来,这才四下一望,只见山谷内乱石狰狞,四周满是幽暗的密林,中间一个球场大小的平地寸草不生,淡淡的惨雾凄凄迷迷;山谷外则是碧水重山,高下如故。
那山谷靠近石壁的一头有一个大洞,周围岩石呈深褐色,洞口深黑不可见底,里面不时传出“嘬嘬呜呜”的叫声,似喜似悲,时高时低。
盯着那黑漆漆的洞口,李玄暗讨:“难道这洞里有什么妖物?”正自诧异,就见那山谷内突然狂风大作,说时迟,那时快,狂风起处,那山谷两旁的树木突然萧然作响,一阵狂风吹卷起沙石颗粒在那山谷中央四处翻滚。那树林中间,更是有两盏极大的红灯,正在一闪一闪地发出光来。须臾间,又听得刷的一声响,一条大蛇猛地窜了出来,李玄心头微惊,定睛看去,只见那蛇头大逾巴斗,金鳞红眼,身长逾十丈,腰如水桶,头生独角,血口钢牙,两眼红光如电。刚一窜到那谷中的空地,便自把一条巨大身躯盘了起来,蛇首高昂,红信吐处,朝着一旁的密林嘶嘶怪叫不停,看那架势,好像是在向什么东西挑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