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个正在拍戏的剧组,没想到看见穿青衣薄纱的乔礼,她乖巧低头方便化妆师给她补妆,余光瞥见沈恩慈,便立刻小跑过来。“恩慈姐,你怎么会来?”她语气轻快,眸中闪着亮光,快乐得像只小狗。没等沈恩慈开口,余婕就拉她走:“不好意思啊乔老师,我们急着去试镜。”疏离客气的语气。余婕作为经纪人向来八面玲珑,对谁都一副笑脸盈盈好说话的样子。难得有这样态度生硬的时候。乔礼没放在心上,她握拳为沈恩慈加油:“没问题的恩慈姐,你一定能拿下!”沈恩慈笑着点头。走出几十米后,余婕终于松开沈恩慈手腕,正经对她道:“离乔礼远点。”橙子作为沈恩慈的毒唯,爱屋及乌,觉得喜欢沈恩慈的人都不可能是坏人,所以立马开口:“为什么呀?我觉得乔礼很喜欢慈姐呢。”余婕表情依旧严肃:“乔礼嫉妒心强,自卑却偏执,小心被反咬一口。”沈恩慈觉得余婕的话不无道理,但乔礼对她的喜欢不似假意,她总不可能靠臆断就给人判罪吧。她点头应和余婕:“我把握好分寸。”试镜很顺利,王宇对她赞不绝口,当场定言角色非她莫属。都签完合同了沈恩慈还觉得有些不切实际,整个人像飘在云里一样,出门后把手搭在橙子身上,讪讪:“扶我一下,腿软了。”橙子比她更飘:“姐,我腿也软。”余婕笑着伸出两只手:“你们两个真没出息,扶着我。”仅仅两个小时就落定这么大一个项目,三人回车库的途中气氛极好,按例又开始畅想美好未来。这次沈恩慈及时停嘴,并制止余婕和橙子:“我觉得事没做成前还是别说了,你们觉得呢。”橙子马上答:“是是是!”多少先例在前了。笑意依旧漾在三人眼底,橙子不时捂嘴笑笑。路过乔礼的剧组,却见前方发生争吵。纷纷扰扰声音极大,众人围成一个圈,沈恩慈站在斜坡上窥见其中心人物。乔礼衣裳被扯烂了,蹲在地上双手掩面哭泣,而站在她前面的中年女人气势嚣张,拿着刺耳喇叭大喊:“大家快来看乔礼这个白眼狼!我们辛辛苦苦拉扯她长大,她说跟我们断关系就跟我们断关系!”说完这句话,中年女人突然挂了两滴泪,语气变得哀婉:“她爸两个月前从工地楼下摔下来,工地负责人只给了我们三千块钱的医药费,三千块!够住几天医院啊!”“我们半个月就被医院赶出来,她爸在家痛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前两天痛得实在受不了,送去医院说只能截肢!要好几万块钱。”“我们的钱都用来供乔礼读书了,哪里还有余钱,于是想找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借几万块钱。”“就是借,她都不肯啊!”她洋洋洒洒说完一大段话后便躺在地上大哭。众人开始指责乔礼:“就几万块钱,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吧,你看你爸都这样了。”乔礼弱弱开口解释:“他是喝酒摔的。”中年妇女立马来劲:“喝酒摔的又怎么样?他是你爸你不管他谁管他?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你就高兴了?”“对啊,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爸。”见有旁人帮腔,中年妇女哭得越来越起劲,俨然一副占领道德顶端的样子。乔礼被说得面红耳赤:“我已经给过你们很多钱了,是你们自己拿去挥霍。”“我填不起这个无底洞。”看着风向就要转弯,妇人又开始喋喋不休卖惨。沈恩慈知道乔礼她妈是什么人,也知道乔礼软性子拿她妈没办法,她往前迈了一步,被余婕拦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了她一时还管得了她一辈子?”曾经用来骂陈羡的话现在用到她自己身上。犹豫间手机电话铃声响起,陌生号码,沈恩慈接起,竟是江知。“昭昭摔倒了送来医院,她吵着要见你。”“摔倒了?”沈恩慈声音拔高八度,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我马上过来。”挂断电话要往停车场走,却突然对上乔礼向她求救的视线。凄楚无助。沈恩慈顿了顿脚步,最终还是狠心上车。路上她拨通了横店安保的电话叫他们过去处理,还想着能做什么,余婕突然看她一眼,语气有些责怪:“你能不能别管她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她妈恰好就在你在场的时候来闹?”“她不就是想着你帮她解决吗?”“总想着把自己的问题移交给其他人的人,能是什么好人?”余婕有点生气。但沈恩慈现在思绪很乱,她还惦记着陆昭昭那边,便也没再细想乔礼的事。她又打电话给江知,忙音未接。急匆匆赶去医院,看见陆昭昭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沈恩慈眼角立马有些发酸,她走过去,看见江知立马松开陆昭昭的手,忙乱起身:“昭昭已经没事了,她就是想见你。”沈恩慈在旁边坐下来,小声喊她名字。“我好痛。”听到她的声音,陆昭昭转醒,眼中立马盈泪。沈恩慈贴着她的头听她讲话,极虚弱的声音,听得心都像被人紧攥。短短几个月,陆昭昭怎么会变成这样。以至于季容礼风尘仆仆赶来的时候,沈恩慈对他都有几分敌意。他无疑是罪魁祸首。夫妻两对峙期间,江知正好推门而入。陆昭昭有片刻慌乱。可意料之外,季容礼面不改色,当没看见,也没问任何相关话题。只说要接陆昭昭回家。许是心虚,陆昭昭孕期头次温顺听言。折腾到半夜,沈恩慈终于回到壹山。半个小时前她让何助回家了,此时四周寂静,沈恩慈上楼看了眼陈泊宁,发现他低烧竟还未褪去。问了何助,何助说陈泊宁晚上没吃药,让沈恩慈叫他起来吃点东西然后吃药。没吃药。估计是何助喊了两声没喊醒就不敢喊了。谁生起病来都像小孩子。沈恩慈叹口气去厨房热粥,装碗,想起萝卜腌好了,又乘了一碗萝卜。端上楼叫醒陈泊宁,勺子乘粥喂到陈泊宁嘴边。他涣散着眼神,抓她手腕蓦然出声:“小荷。”白瓷勺碰壁,沈恩慈猛地起身。第68章小荷没人说话。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各种借口托辞在心里过了一遍,沈恩慈接受事实,颤声开口:“你一开始就知道。”本该是问句,说出来却变成陈述句。陈泊宁敛目,没有否认。一瞬间,羞臊、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早知道你不告诉我?!”她从头到尾的小聪明,自以为是的小花招在陈泊宁早就知晓实情的前提下变成笑话。难堪窘迫,她像跳梁小丑一样。在他面前演了那么久,结果别人早就心知肚明,看她表演不过像看场好戏。任由她无知无觉地沾沾自喜。丢脸,无措。沈恩慈耳红面赤,拿碗的手止不住颤抖。陈泊宁下床走到她身边,声音清淡:“这不是坏事,比小时候聪明。”应该是想安慰她的。可话落到沈恩慈耳朵里却全然变了意思。比小时候聪明了就是说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