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小荷即使跟陆昭昭关系再好,也不适合参与进这种场合。沈恩慈脚步微驻,片刻后和护士一起退出房间,她偏头看了眼襁褓中的孩子。宝宝似乎有所感应,咿咿呀呀哭闹起来。护士连忙晃身轻抚,丝毫不起作用。沈恩慈心中顿时有些哀婉,这世上天生就拥有幸福的人是很少的。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金手镯放在孩子身边,转念一想,至少这孩子生来就在罗马,以后人生也不会有太多坎坷。已经胜过太多太多人。第三天下午沈恩慈才得空去探望陆昭昭,过去的时候季容礼刚从病房离开,皱紧眉头。她听见季容礼说除了离婚什么都可以。看起来两人刚才的谈话并不愉快。陆昭昭精神气很好,她让沈恩慈扶着她下来走几步,主动交代:“我在跟季容礼谈离婚,有些财产难以分割就都留给小孩子。”“我主动让利,他居然还不同意,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她拖着脚,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扯动一下伤口,疼到五脏六腑里去,可偏偏还很自许:“反正我以后也不打算生了,我的小孩,一定要让他拥有最好东西。”“生产前我找律师来公正,让季容礼签了一份合同,保证他只能有这一个小孩能继承季陆两家所有的财产。”“必须是我陆昭昭的孩子。”那时季容礼以为这是陆昭昭原谅他的条件,签的时候喜不自胜,看都没看清就急忙落笔。却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原谅,是离婚合约。陆昭昭为这个孩子尽心筹谋,计划得如此深远,并非不爱。那她那天的反应……沈恩慈犹豫开口:“你看过宝宝了吗?”她进来之前又去看了一眼,宝宝比刚出生的时候白嫩好看多了,肉嘟嘟的很可爱。她本身不是很喜欢小孩。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小孩儿是由陆昭昭所生,沈恩慈越看越喜欢,看着他挥舞胖胖的小手时,心简直软成一滩水。“没看。”陆昭昭走累了沿床边坐下,“我之后打算去国外开画廊,合适的话就在那边定居了。”她说得很委婉。似乎觉得气氛太沉重,陆昭昭打趣补充:“你知道我这个人……”“小猫小狗让我养几天都有感情。”更别提一个孩子。她是太爱。可她还太年轻,又不甘心被一个孩子牵绊住后半辈子的脚步。沈恩慈摸她圆圆的脑袋:“这很好。”人生苦无来世,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而活。“现在比较麻烦的是季容礼不愿意在离婚合同上签字。”“他不签的话,我家里那边不好说通。”说到这个话题,陆昭昭有些垂头丧气。想起近来因为离婚的事跟季容礼闹得各种歇斯底里不体面,她心中郁气难解,突然开口:“你还记得江知吗?”江知。那个很有礼貌的男大学生。“记得,怎么了?”“我前段时间才知道,他和季容礼认识。”陆昭昭苦笑了一下,有点无奈:“季容礼为了让我觉得心里公平,主动送了个男人到我身边。”话音落,沈恩慈听得一时愣住。难怪。难怪江知总是出现在陆昭昭身边,难以解释的这么多巧合,原来是有人故意为之。“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陆昭昭掩面,头一次说起她和季容礼小时候的事:“我爸妈是联姻,从小就不管我,我跟一个保姆妈妈最亲,后来她重病回老家休养。”“她孩子说她活不了多久了,昏迷的时候一直喊我名字,我就想去看看她。但我爸妈不让我去,嫌我麻烦。”“是阿礼半夜带我跑出去,我们坐最早一班大巴车去找保姆妈妈。”念起往事,陆昭昭忍不住唤季容礼小名。“可我们那时候才十岁左右,小孩子身边没大人很快就被人贩子盯上。”“是阿礼。”陆昭昭垂目,小声道:“是他死死咬着那个中年男人的手让我快跑。”“他让我一直往前跑。”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沈恩慈站起来抱她:“你们只是同行了一段路。”“仅此而已。”“继续走,前路风景好。”陆昭昭没说话。-月末,临近订婚期。沈恩慈看到箫杭发的一条朋友圈,照片里是众人围着陈羡在喝酒,好不热闹。配文:羡哥订婚前的最后一次狂欢!订婚?和谁?不会是和她吧?陈置没把她和陈泊宁的事情告诉家里吗?怪不得这段时间陈羡和徐妍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那今天晚上在陈家举办的百年大展答谢宴估计就是一场“鸿门宴”了,首先这个宴会的名头就很牵强,百年大展已经过去那么久,要办也不会是现在办。陈泊宁过来,撩起她的头发为她戴上一串价值连城的蓝钻项链,沉声问:“在想什么?”沈恩慈摩挲多面切割的钻石吊坠,轻轻摇头,她只是猜测。晚上七点到陈家,沈恩慈拿着杯白葡萄酒站在三楼阳台静默观察楼下来来往往的宾客。这样的宴会她曾经参加过一次,无形的斗兽场,那次是她赢了。所以她今天才能站在这里。这哪是答谢宴,分明是陈泊宁的选妃宴。陈置原来存着这样的想法。似乎怕陈泊宁看到这样的场合直接离场,今晚陈置徐妍都没在家,陈羡也上山庄和他那群兄弟厮混去。陈家主人只剩陈泊宁一个,哪有办宴会,主人家一个人也不在的道理。陈泊宁哪怕再不情愿也得为了体面留下来主持局面。今天宴会的目的直截了当,就是相亲。来赴宴的名门贵女比陈羡那次多上数倍,不管从家世背景还是相貌能力,陈泊宁都绝对是处于圈里最顶尖的位置。哪怕不为联姻,爱慕他的世家小姐也不少。只不过苦于陈泊宁平时一贯的清冷矜贵模样,无可忽视的上位者压迫感,即使再喜欢也不敢贸然接近。今日机会难得,谁都想为自己争取个机会。沈恩慈看着陈泊宁身边的女孩子络绎不绝,环肥燕瘦,就没断过。她撑在三楼阳台栏杆静观,醋意翻涌奔腾,不知不觉喝了好几杯酒。沈恩慈一喝酒胆子就很大。她回自己房间,本是想躺一会儿,眼不见心不烦,谁知越想越气,最后竟然打电话给陈泊宁说她不舒服。陈泊宁来得急,进门就问她怎么了。沈恩慈今日穿了条缎面鱼尾裙,此时真像长了条鱼尾巴似的,行动不便,她凑近陈泊宁俯身,小狗一样嗅他身上交错的香水味。小苍兰栀子鼠尾草橘子,各式各样。陈泊宁不明所以,看她面颊绯红还用手背探她额间温度。不烫。当下便明了她是吃醋了,陈泊宁轻笑,慵懒靠在床角看沈恩慈接下来要干什么。楼下觥筹交错声此起彼伏,盛大的名利场,热闹得似沸腾油锅。而他们两人是滴入油锅的水珠,瞬间噼里啪啦。沈恩慈撕开裙尾,毫无顾忌跨坐在陈泊宁身上,她潮湿明亮的眸在在灯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