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吃醋,沈恩慈心情大好,没戳穿他:“那你教我说一句谢谢。”橘黄光晕中,陈泊宁抬眼轻笑,很快吐出几个单词,低沉嗓音十分有哄骗意味。沈恩慈照着说了,男孩很快看了眼陈泊宁,赤红着脸仓皇离场,连手里的花都忘记送出去。那句话当然不是谢谢的意思,这几天在小镇,沈恩慈听陈泊宁对很多商贩说过谢谢。而且就算她没听过,也不会笨到觉得谢谢两个字能说这么长一段话。她自顾自和陈泊宁和好,凑过去分他一个椰子,咬着吸管问他:“你刚刚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陈泊宁笑,故意逗她:“不告诉你。”“我根本都不想听呢。”沈恩慈偏过头去。惬意躺了两个小时,正对着篝火的圆舞台上主持人陆续念号码,念到的人要上台给大家表演节目然后拿礼物。这就是房东太太说过的特殊项目,怪不得进场前有人给他们发号码牌。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抽到,都没精心排练过节目,不过被抽上台就算讲个笑话唱两首走调的歌,台下观众也会欢呼雀跃地捧场。抽盲盒一样,总能碰上惊喜。听不懂内容也很容易被祥和欢快的情绪打动。沈恩慈站在台下和大家一起大笑鼓掌,直到主持人念完零点前的最后一组号码,陈泊宁转过头来看她:“好像念到我们了,要上去吗?”其实不上去也行,奈何现场氛围太热烈,太好玩了,沈恩慈摇晃他的胳膊撒娇:“你上去给我唱首歌好不好?”自从她重新开始拍电影,不管路演还是颁奖典礼,陈泊宁总是作为她最虔诚的粉丝观众,仰望她托举她。沈恩慈也想当一次陈泊宁的观众。可陈泊宁会答应她这个有点无理的要求吗?不会这么溺爱吧。会的,陈泊宁会溺爱她。在期待中,陈泊宁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然后在舞台边挑了把吉他上台。陈泊宁是会弹吉他的,应该还是在读书那阵儿学的。有些生疏,骨节分明的手拨动琴弦,陈泊宁试着找了下手感,小臂肌肉随动作牵扯,流畅利落。低沉清润的声音慢慢响起,竟比晚暮的风更醉人。“我猜你一定会想念我,也怕我失落在茫茫人海。”“没关系只要你肯回头望,会发现我一直都在。”……她给陈泊宁唱过这首歌。不过这次她成了听歌的人,歌词旋律从陈泊宁口中传递,爱意迎面直上。沈恩慈听得入神。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喧嚣与欢呼声,可人潮神色中,他们遥遥相望,眼中只有彼此。陈泊宁放下吉他致谢下台,时间正好快要走到零点,浓黑天际似幕布,璀璨烟火升腾绽放,在爱人眼中映出湿润明亮的银河。沈恩慈逆着人群朝陈泊宁跑去,扑进他怀里:“陈泊宁,我们又在一起度过一个新年。”烟花照得天边灿如白昼,陈泊宁低头吻她。是了,他们还有无数个新年。-回家沈恩慈先进浴室洗澡,陈泊宁想跟着一起进去,被拒绝了。好在陈泊宁没纠结,被拒绝后就坐在椅子上回复一些新年祝福,安静等沈恩慈洗完。沈恩慈今天涂了磨砂膏,在浴室磨蹭半个多小时还没出来,久到陈泊宁怕她晕倒去敲浴室门。彼时沈恩慈正在镜子前欣赏刚刚冲完磨砂膏又白又滑的皮肤,有点自恋,她低头闻了下自己,果然香香软软的。被敲门声吓一跳,沈恩慈裹好浴巾出去,催促陈泊宁去洗。末了,她补充:“你洗久一点。”这句话就很欲盖弥彰,陈泊宁了然于心笑了下,很贴心问她:“二十分钟够吗?”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个很长的时间了,沈恩慈有时候真的很嫉妒他们男的,头发那么短,冲澡比洗狗还快。够用了,沈恩慈点头。听见浴室淅沥水声响起,沈恩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小箱子,这次蜜月旅行所有行李都是陈泊宁收拾的,他想得比较周全。只有这个小箱子是沈恩慈自己收拾,并且全程没让陈泊宁参与。拉开小兔拉链,瞬间满目春色。玫红色的蕾丝胸衣,法翠薄纱小裤,极少布料的暮山紫绸缎吊带,胭脂水开衫和黄栀子裙,甚至还有皮质袜圈和纯白毛茸茸choker。这些大胆出格的衣物,沈恩慈像仓鼠一样一点点在陈泊宁眼皮子底下搬运,全都是他没见过的。陆昭昭知道她们即将蜜月旅行,甚至叫专人从国外给她带来颗纯金铃铛,编织在一根红绳上。带在手腕或者脚腕,一动一响,特别引人遐想。翻了一阵,沈恩慈拿出压箱底的黑色沿帽。鱼骨玫红胸衣配黑丝和红底高跟鞋。光只留下床头一盏微黄小灯,沈恩慈坐在椅子上等人。陈泊宁擦着头发出来,看见沈恩慈的一瞬间顿了呼吸。沈恩慈今天换了栀子味香水,混合着体香,各外凛冽具有进攻性,她摇了摇手里的金铃铛。这是命令。陈泊宁淡笑,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放纵漆皮红底鞋踩在膝盖,任由沈恩慈将带着铃铛的红绳系在他手腕。这天晚上,清脆铃铛声一直响至半夜。潮落海浪声也无法掩盖。浪潮,梦潮。轻轻,轻轻。请把花吹开,不要把花吹落。-第91章可恶的鱿鱼-临近清晨,海鸥声音渐起,沈恩慈从一阵腹绞痛中醒来,额间全是盗汗,肤感又热又凉,怎么也不舒服。她不过嘤咛了一声,陈泊宁便被惊醒。才睁眼,陈泊宁还有点不清醒,视线堪堪明朗时,他看见沈恩慈苍白嘴唇和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陈泊宁,我肚子痛。”沈恩慈说话声音虚浮,落在云里似的,当真是难受极了。斑驳睡意瞬间消散,陈泊宁立马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然后穿衣收拾要带她去街上的急诊室。沈恩慈想她应该是吃了生鱿鱼引起肠胃不适,大概休息到下午就没事,于是摆手:“我不去,我睡一会儿就好了。”她能忍痛。彼时陈泊宁已经换好衣服,走到她跟前儿来轻柔帮她顺背,伺候她喝完小半杯温水,然后半蹲在地上给她套中长筒纯棉袜。最后像丝毫没听进去沈恩慈刚才说的话一样,把她裹进一张羊绒毛毯里,背起她一步一步下楼梯。小镇昨天夜里下过一阵骤雨,电闪雷鸣吹得阔叶林哗啦许久才停歇,本就不平整的道路上泥土和石头都被雨水冲刷翻起,稍走几步便能踩进隐藏的“陷阱”。石板下掩藏的小水洼,一踩里面的雨水便喷涌而出,棕黄泥点子随水珠溅到陈泊宁黑色裤子脚,新旧交叠。处境如此,却没有一滴脏水落到沈恩慈的白色棉袜上。陈泊宁的背很宽,足以框住整个沈恩慈还有余,她偏头倚靠在陈泊宁背上,只觉得,他们分明是在这样一条泥泞坎坷的道路上走,可陈泊宁背着她,替她挡住风雨,每步都走得安妥平稳。熟悉的气味掩过海潮让她无比心安。走着走着,陈泊宁低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肚子还很痛吗?”靠在他背上,声音也像有特殊媒介,耳蜗共振,酥酥麻麻的。沈恩慈摇头,想起陈泊宁看不见,她出声:“一阵一阵的,现在好点了。”闻言,陈泊宁加快脚下步伐。今天是年后第一天,天刚见亮,街上很多店铺都关着,就连医馆都有好几家没开,陈泊宁背着她走了很远才找到一家开着门的医馆。只有急诊窗口开着,陈泊宁赶紧背她进去找医生。这个时候沟通又很流畅了。微凉听诊器探入胸口,医生按陈泊宁的描述问一些相关问题,沈恩慈也听不懂,就坐在凳子上捂着肚子听陈泊宁回答医生的问题。一般会问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痛了多久这种问题,陈泊宁都能答上。末了,医生下诊断,陈泊宁皱起的眉毛才终于舒展。“急性肠胃炎。”确定是由生鱿鱼引起的肠胃炎症。陈泊宁传达给她,而后微微叹口气:“以后不能乱吃东西了。”“我很担心。”沈恩慈现在肚子痛,更是悔不当初,立马做出一副改过自新的模样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