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陈妃若往外走,定然会看见她。
孟绪当即回头,想要绕回大殿前。
可陈妃还是看见了她,高声问:“谁在那儿——?”
此刻她与陈妃相距颇远,若不被追上,陈妃定然识不出她的背影。
思及此,孟绪脚步如飞,索性转身避入了大殿。
两处配殿今日都不开门,眼下也未有这最中央的大殿可入。
可她没想到,威严的大殿中,所有人都已离开——
除了玄衣玉冠的君王。
他负手孤立在莲座之前,蒲团就在脚边,却不跪不叩,身貌轩然。
不像欲问佛参禅,倒像是在等谁。
见她入殿,帝王悠悠转身,毫不惊诧地朝她走来:“去做什么了?”
二人多日未有言谈,没想到见面的第一句话却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
不待孟绪做什么回应,脚步声便在殿前的玉墀上历历响起。
樊氏却好奇起来:“自梧应该只是一个小小的蛮族,为何陛下会这样高兴?”
孟绪一边走一边与人解释:“当年雍朝出兵攻讨南诏,南诏政权遭到打击四分五落,从此乌蛮几十部群龙无首,秩序混乱,百姓困苦。今次自梧归附,朝廷便会派人支持自梧,其他部族见到自梧日渐壮大,生民富足,自然也会效样归顺。”
见樊氏似乎听懂,孟绪又道:“大梁兵不血刃,却能统一西南,不值得高兴么?”
樊氏听此,微微凝思,柔声问:“那,为何乌蛮不在当初便投靠雍朝呢?”
孟绪微微偏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旷远:“仁德之君,才是人心所归。”
身后忽有清越的一声笑。
孟绪停身回眼,一主一仆,不知何时竟跟在了她们身后。
隋安瞟了一眼帝王,代为开口道:“意容华,陛下还等您继续泛舟呢。”
樊氏脊背僵凛,并不敢看帝王,只轻轻推孟绪:“姐姐快去罢。”
*
清波水上,是一只比方才那乌蓬船更气派了些许的木兰小舟。
船舱有雕花的门与户。
孟绪进来,才发现舱内空空,不设一几一座,只如那只乌蓬中那样,铺着两层雪白的锦垫。
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萧无谏关上了门,内外瞬时被隔作了两个世界。
而那船头为帝妃行舟的舟子,将木兰舟停在了湖水中央,便纵身跃下,泅水而去。
只剩下水面荷灯枝枝朵朵,艳流光溢,朦朦胧胧映来,把舱内光景照亮了几分。
舱内,荷衣半谢,一朵至洁的莲身皓雪似的,卧倒在灯与月的流波之下。
有人俯首,衔住了带子,以齿扯开玉结。另一半青绫也纷纷委地。
身遭失去遮蔽,一瞬冷落,却又陷入滚烫的怀抱。
忽而,那只纤纤素手,翩跹而动,不知寻到了什么。
正拥着人,以茧掌大肆施为的帝王也难持住,有了一记闷哼。
“陛下神武,万国衣冠皆拜冕旒。妾亦愿……”孟绪仰颈,在他耳边娇脆脆地笑,“提携玉龙、为君死。”
第32章入水
隋安站在岸边等着,等会儿他还得派人去接陛下和意容华呢。
这个位置,刚好能够看见那艘木兰舟,陛下一出来,他就能安排人去接人。
总不能让陛下亲自划船回来不是。
等着等着,背后却一阵发毛,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转头一看,原来是肃王这个小不点,这才松了口气。
只不知肃王为何宴后竟然没走,竟是又摸了过来。
隋安不得已分出功夫应付他:“祖宗,宫人怎么还没送您回去?”
肃王有自己的封地,只不过因为年岁还小的缘故,被特别准许再过几年再去封地上。现在就先在江都开了府,有自己的肃王府。
肃王噘了噘嘴:“难道本王出去立了府,这偌大个梁宫,就再也容不下本王的一张床榻了?”
隋安赔笑:“奴才哪敢这么想。”
不过,肃王这是今晚要住在宫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