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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一己之私。”楚瑜抬头看向皇帝,神色平静:“楚瑜出身将门,亦曾随父出征,以护国护家为己任。卫家儿郎亦是如此。卫家儿郎可以死,却理应死在战场上,而非牢狱中。”“妾身不过一介女流,不知卫家何罪,不知小叔何罪,但却知我卫家忠心耿耿,若陛下要小叔为其过错抵命,那妾身请陛下让卫七郎死于兵刃杀伐,以成全我卫家报国之心。”这是漂亮话。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话若是出自他人之后,便也只是讨好之言。然而在那卫家满门牌位之前,所有人却都知道,无论出于是怀着怎样的心思说这话,这的确是卫家这百年来所作所为。生于护国之家,死于护国之战。卫家男儿,莫不亡于兵刃,又怎能让小人羞辱?皇帝没有说话,他目光落到卫忠的名字上,许久后,他转过身,回到了宫门内。宫门慢慢合上,皇帝扬袖出声:“带卫韫上殿来!”这话让曹衍心里一紧,这些时日卫韫在狱中别打之事他是清楚的,卫家结怨甚多,如今卫家遇难,卫韫就成了最好的发泄口。所有人都以为七万人葬于白帝谷这样的案子,必定是帝王震怒,如同当年秦王案一般。谁曾想,卫韫居然还有面圣的机会?曹衍想要开口说话,却看见谢太傅一眼扫了过来。他目光里全是警告,曹衍心中骤然清醒。不能说,他不能说。如今皇帝一定要见卫韫,这事儿根本瞒不住。他没在天牢里动过卫韫,此刻若他多加阻拦,怕是要把自己一起葬送进去。曹衍冷汗涔涔,站在人群中等着卫韫到来。过了许久,外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而后皇帝便看到,那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被人用轿子,慢慢抬了进来。他衣衫上沾着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神色憔悴,却唯有那双眼睛明亮如初。皇帝看见这样的卫韫,面色大变。然而卫韫却还是挣扎着起身,恭敬跪到地上,叩首出声:“卫氏七郎,叩见陛下!”他声音沙哑,与皇帝记忆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截然不同。卫家曾蒙恩宠,卫韫也与皇帝颇为亲近,可以说是皇帝眼看着长大,如今成了这副模样,皇帝咬着牙询问:“你怎的成了这幅样子?”卫韫没说话,皇帝抬起头来:“大理寺卿,你出来给朕解释一下,好好的人进去,如今怎么就成了这样子?!”“陛下,臣不知,”大理寺卿冲出来,跪到地上,开始拼命磕头:“臣即刻去查!即刻去查!”皇帝没有理会大理寺卿,他红着眼,从台阶上走下来,一步一步来到卫韫面前,温和出声:“卫韫,今年几岁了?”“再过半月,年满十五。”“十五了……”皇帝叹息:“若皇伯伯今日要赐你死罪,你可愿意?”卫韫僵了僵,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到皇帝脸上,神色平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陛下可否让看在臣父兄面上,让臣选一个死法?”“你想如何死?”“我想去边疆,再杀几个北狄人。”卫韫说得铿锵有力:“我父亲曾说过,卫家儿郎,便是死,也该死在战场上。”这话与楚瑜所说不谋而合。皇帝看着他,许久后,他转过身,扬声道:“看看,这是卫家的子孙,是我大楚的儿郎!”', '')('分卷阅读39 (第2/2页)
br>“他只有十四岁……”皇帝颤抖出声:“十四岁啊!”满场无人说话,鸦雀无声。皇帝说出这句话来,大家便已经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从卫家被曹衍欺辱、楚瑜下跪、谢太傅据理力争、长公主以情动人,这一番铺垫下来,百姓、臣子、天子,都已经软化下来,唯有太子一党还想再做争执,可情势已到这样的地步,又能说什么?于是只能眼睁睁看天子回身,手放在卫韫头顶。“当年朕曾打破一只龙碗,先帝对长公主言,朕所做一切,皆因孝心而起,功过相抵,不赏便罢了,若再过多追究,未免寒心。朕感念卫家忠诚热血,你父亲所犯下的罪过,他也已经以命偿还,功过相抵,再不追究。而你……朕希望你好好活着,重振卫府,你还在,卫家英魂便在。”“小七,”皇帝声音沙哑:“皇伯伯的苦处,你可明白?”后面这一句话,卫韫明白,皇帝问的是,他能不能明白,他作为天子,却不帮卫家平反的苦楚。卫韫没说话,他抬头看着向皇帝,平静道:“卫韫不明白很多事,卫韫只知道,卫韫乃卫家人。”卫家家训,护国护君,生死不悔。皇帝的手微微颤抖,终于道:“回去吧,找个大夫好好看看,你在天牢里的事儿,我会让人去查。”“谢陛下。”卫韫磕完头,便由人搀扶着,坐上轿撵,往宫门外赶去。此时在宫门外,只剩下楚瑜一个人跪着了。见过皇帝后,蒋纯再也支撑不住,也倒了下去。只剩楚瑜一个人,还跪立不动。只是风雨太大,她也跪得有些恍惚,只听雨声哗啦啦泼洒而下,她神智忽远忽近。有时候感觉眼前是宫门威严而立,有时候又觉得自己仿佛是还在上一辈子,长月死的那一晚,她跪在顾楚生门前,哭着求着他。那是她一生最后悔、最绝望的时刻。那也是她对顾楚生爱情放下的开始。决定放下顾楚生,来源于这一跪。可真的放下他,却用了很多年。因为她花了太多在顾楚生身上,人大多像赌徒,投入越多,就越难割舍。她为了顾楚生,离开了家人,失去了自己,她不知道离开顾楚生,她还能去哪里。天下之大,她又何以为家?她习惯了付出和等待,日复一日消磨着自己,仿佛一只一直在燃烧的蜡烛,把自己的骨血和灵魂,纷纷燃烧殆尽,只为了顾楚生。可是真疼啊。楚瑜有些恍惚了。而这时候,卫韫也来到了宫门前,他已经听闻了楚瑜的事,到了宫门口,他叫住抬轿子的人:“停下吧。”他说着,抬手同旁边撑伞的太监道:“将伞给我,我走过去。”“公子的脚……”那太监将目光落到卫韫的脚上,那腿上的淤青和伤痕,他去时看得清清楚楚。卫韫摇了摇头:“回家时不能太过狼狈,家里人会担心。”说完,他整理了自己的衣衫,遮住了身上的伤口,又用发带重新将头发绑在身后。这样收拾之后,看上去终于没有这么狼狈,他又借了一方手帕,沾染了雨水,将脸上的血和污泥擦干净。最后,他从旁人手中拿过伞来,撑着来到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