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十八了了,言宝。”
低而沉的声音在安静下来的房间骤然响起。
若言闭着眼下意识拽了身上的被子,十八成年了就可以吃了是吗?这可真是……禽兽!
“你困不住我的,我迟早要离开的。”
十八,不也意味着可以像鸟儿一般自由远飞了吗?留下来和他在一起她从未想过,她就像被禁锢在精美笼子里的鸟儿,对远方的风景望眼欲穿,怎么可能甘心放弃!
良久只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和我在一起,照样可以出去闯荡,我并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我要的从来就只是你的爱而已,我的言宝啊。
宋衍的眼神深情包含宠溺,视若珍宝,可惜狠心闭着眼的人儿没有瞧见一丝一毫。“你先好好休息吧,我等你。”
等你心甘情愿,等你的眼里……有我。
男人苦笑一声,轻轻带上门离开。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若言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真正放松下来,安心地进入睡眠中。
而另一边只有一墙之隔宋知洲围观了今晚发生的一切,始料不及的事实恍若一记重拳砸在他心间,思绪纷乱繁杂,找不到头绪。
愤怒,厌恶,心疼,抑或是那心底一瞬间不甚明晰的嫉妒,越理越乱……
少年乌眸黑漆漆的,幽沉似黑潭不见底,如同镀了一层寒冰,冰冷刺骨,周身氛围冷凝不已,捏着手机的指节大力到发白。
良久才颓然坐到地上,抬手捂住脸,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很轻,听起来却格外诡谲阴森,寒意渐生。
他心中的暴虐肆意生长,想要尽早离开摆脱这个家的想法不断升腾盘旋,与之前想法不同的是,他想要带着少女一起离开,他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留下来面对这种事呢。
印象中对女儿疼爱不已的继母,暴力,偏执,虐待亲女,疯子,癫狂地将亲人当作自己作品;而自己的父亲更是对少女怀着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不惜强取豪夺……
恍若荒谬的戏剧。
若是这样,为了逃脱这一切,前世少女自杀的谜团就解开了。
人生际遇,谁欠谁的,当真说不清。
自那天过后,周翩月还是被送走了,不过她的一切吃穿用度与在宋家毫无差别,生活水平仍然和宋家主母时一样,只除了,她失去了她所谓的最完美的作品。
在外人看来,宋家父子将女主人送走却留下了继女,这行为着实怪异,不过他们也不难理解,毕竟沉若言是出了名的优秀,也可预见带来的可观利益,商人极为重利。
若言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除了怅惘还有着不可忽视的的解脱,对于这个结果她不能说不欢喜。
但她也有点迷惑,她摸不准宋衍的心思。这般到底是薄情呢还是深情呢?
毫无疑问,他将周翩月送走必然是为了她,而且行事也没有苛待名义上的妻子,然而这般的做法更是让若言如鲠在喉,他对她的心思简直摆在了明面上。
对此,若言有些嗤之以鼻。若真的深爱,前几年怎么次次对她的遭遇冷眼旁观,事后的安慰补偿不更加令人厌恶?
她安心养好了伤,在学习上更加用工了,这是一阵可以送她远走高飞的东风。
宋知洲跟着她的脚步,在学习上狠发力,在若言面前晃悠得更加勤快。与此同时,他还在商业上给宋衍使了一些绊子,不会伤筋动骨,但能让他分身乏术。
那天的事情他着实不想再让它发生,一想到清雅出尘的少女会被人强占,他的心就恍若针扎似,密密麻麻泛着疼。
宋知洲再也不能将自己对沉若言的感情归于简单的感激,对那般的人儿,生出了什么样旖念都不会奇怪。
他是个霸道偏执的人,上一辈子惨烈的经历让他对少女的势在必得更添了几分誓死不休,因而他不可能再给宋衍一点机会。
因而宋衍不知为何缘故,渐渐地越来越忙,忙到没多少时间来找沉若言。
唯有的几次还被不请自来的宋知洲打断,那天的荒唐情事就像一场梦境,梦了无痕。
但发生过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被遗忘呢?
若言没忘,宋衍尝到了甜头不会忘,宋知洲更加不会忘。
少年对男人严防死守,久而久之若言和宋衍都察觉出了一点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