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时哭,不单单是因为想家,而是悔恨,担忧,和对未出生孩子将来命运的绝望。
望着眼前呆若木鸡的双亲,她凄惨一笑:“不能生育的并非石皇后,而是湘帝那个废人。”
废人?
这两个字瞬间让夫妻俩明白了许多,譬如,为何除了墨兰,湘帝就只有一个石皇后,而不纳新妃。
云潇璃踉跄着后退几步,脚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西江王张了张嘴,再看那婴儿时仿佛看到恶鬼。
他支吾半天:“那,这孩子是谁的?”
栗墨兰脸上还带着产后的苍白,露出一个极其温柔的笑:“不知道。”
接着,她平静又坚定地说:“就算知道,也不会说。”
“永远都不会说。”
第072章
半月后,西马关的城墙全都重修完毕,李庭霄才要回西尖驿,却先收到了湘帝的信。
是书信,并非圣旨。
信中先问栗娘娘的近况,字里行间催他早日带她们母子回天都,后面才说正事。
【今日早朝,兵部尚书丘途弹劾皇弟,说皇弟将盐铁售与绵各,用不多时绵各必然兵强马壮,届时后患无穷,朕深以为然。十数年来,绵各人对我西陲虎视眈眈,数万将士浴血才保得边境太平,朕信任皇弟,是以今日不发圣旨,仅修家书一封,劝告皇弟行事深思熟虑,莫让将士们寒心。】
李庭霄将这段看了好几遍,嘴角浮上冷笑。
白知饮探头扫了一眼,忧心道:“陛下这是赞同丘途?”
一提丘途,他就想到那日在水榭被他们逼着跳舞灌酒,浑身像是有虫子在爬。
李庭霄将那页纸合起,揣入袖袋,起身在房内踱了一会儿,脚步停下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磨墨!”
白知饮忙跑去隔壁拿来文房四宝,熟练地捏起拇指长的松烟墨,在砚台上画起圈子。
李庭霄爱看他手执墨块时的样子,那颜色黑白相称,显得他的手格外修长细致,不常见天日的腕子也是一绝,弧度优美,不盈一握,总让他想攥进手中好生疼爱。
【陛下钧鉴,天都城一别已过数月,臣弟甚是想念。想必西江王已送信给陛下,栗娘娘诞下皇子,母子均安,臣弟知皇兄惦念,然而皇侄新生体弱,栗娘娘生产亦是辛苦,怕是经不起舟车劳顿,臣弟擅作主张,待皇侄百日之后再出发回天都城,还望陛下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