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心里虽然对于自家大孙子说自己吃独食不会长久,有些不开心,但是他一时间也无法去反驳,因此直接耍起了无赖道:“小子,我让你说海贸的利润,没让你教我做事!”
眼见自家爷爷又要不讲武德了,朱瞻基直接翻了一个白眼,都说做皇帝的都是讲究人,自家爷爷身上他是当真一点讲究的地方都没看到。
平日里喜欢吓唬三儿子,甩个鱼饵把汉赵二人逗来逗去,还老拿他爹来威胁他也就罢了,现在讲道理讲不过,居然还耍起了无赖。
朱瞻基心里一阵无语,开口道:“谁敢教您做事啊?我这不是给您摆事实,讲道理嘛,再说了我说这件事也不是为了接下来我要讲的事情做铺垫嘛!”
朱瞻基说完,不等朱棣说什么,就继续道:“爷爷,您既然记得之前我给您说过的这句话,那您有想过,这可以团结的人里面都有谁吗?”
朱棣原本还想着怎么教训一下眼前的小王八蛋,听到朱瞻基这话的时候,也不禁愣了一下,道:“按你上次的说法,你不是想要控制那些商人吗?按你的说法,那些商人应该就是你口中可以团结的人了吧?”
“嗯,您这话说的倒也没错!”朱瞻基先是点了下头,又道:“不过也不全对,既然是团结一大批,这个一大批自然不可能仅仅只有一个商人才是,毕竟大明的商人就算全部加起来也才多少人?”
“而且我和您也说过,我拉他们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团结他们,商人重利,今天你给的多,他们自然听你的,明天如果别人给的多,说不定他们转头就会去听别人的,所以与其说是团结这些商人,不如说是控制要更加合适!”
“控制?”朱棣闻言坐直了一下身子,来了一点兴趣,问道:“如果不止是商人,那么按照士农工商的排序,那就是士农工了,不过以你小子的性子,想必肯定不会是士了,而且自大唐开始,历朝历代便不再允许官员行商,那么就是农和工,不过工的话,这些人可没有什么你说的那些个资本,而农的话,你也应该知晓后果。”
说到这,朱棣悄悄一顿,脸色认真了一些道:“海贸的利润惊人,开一些小口子还好,若是当真让这些老百姓都加入了进来,与完全开放海禁了也并无区别,且不说你太祖爷爷的祖训摆在那里,到时候若是人人见到了海贸的利润,再无人安心耕种,必然会动摇国之根本!”
“爷爷,您这句话,我可就不认同了!”朱瞻基闻言摇了摇头道:“首先,您说的这个老百姓,当真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吗?我看不见得吧,普通的老百姓不说他们是否有这个资本去购买海船,就算是有这个资本,他们会舍得自己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土地,然后倾家荡产的去冒险吗?”
“您往前数数,宋朝,元朝,您敢肯定宋元之时没人知道海贸巨大的利益?但是即使如此,您又可曾听闻过有多少老百姓放弃自己的土地,然后购买船只出海?”
不是朱瞻基小看了大明的老百姓,数千年来的农耕思想可谓是深入骨髓一般,如同已经刻进了基因的层面,小富即安,温饱既可,这也是数千年来,种花家可以分分合合的根本原因,因为如果不是社会动荡,老百姓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这里可以说压根就没有野心家生存的土壤。
朱瞻基看向自家爷爷,不缓不慢继续道:“再说说您说的这个老百姓吧,您口中的老百姓,以我看,与其说是老百姓,不如说是士绅要来更合适吧?”
朱棣神色微沉,看向朱瞻基,却没有说话!
朱瞻基见此,摇了摇头就道:“看来爷爷您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但是什么是士绅了?士绅又是怎么来的?”
“往前数,这东西或许可以叫做世家,又或者叫做门阀士族,只不过他们可能没想到会出个连寒门都算不上的黄巢,会在继隋殇武唐之后,彻底撅了他们的根,而大宋之后,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称呼,士大夫!”
“大宋有一句话,叫做刑不上士大夫,这些士大夫不仅拥有着更多的特权,而且还以此兼并了大量的土地,宋朝的灭亡,不仅没有让这些人受到影响,而且由于元朝继承了大宋包税的制度,让这种土地兼并的情况更是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