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心里猜测自家儿子去诏狱的时候应该是发生了些什么,否则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但是一边是亲弟弟,曾经也是并肩作战过,数次替自己抵挡了明刀暗箭的朱高煦,一边又是亲儿子,大明的未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可以,他是真不希望两人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但是他同样也明白,以自家儿子的性子,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老二太过分,也不会轻易说出这种话。
朱高炽心里着急,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张了张嘴,一脸的愁苦忧虑。
朱瞻基见到朱高炽的样子,心里不禁叹了口气,然后脸上露出几分笑容道:“哎,爹,行了,我就随便问问,你也不用当真,二叔好端端的怎么会杀我是吧?”
“你这孩子………”朱高炽哪里看不出,自家儿子就是在敷衍自己,张了张嘴想说着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迟疑了一下,这才问道:“你老实交代,你去诏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情?”朱瞻基闻言像是没听明白自家老爹的意思一样,说完还一脸疑惑的看向朱高炽道:“爹,你说的话,我怎么就听不大明白,我去诏狱就是去看看杨士奇和杨溥,能有什么事情?”
“你少在这里装聋作哑!”听到朱瞻基的话,朱高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你会问我这种问题?”
“………”朱瞻基无语,想了想,这才道:“今天我去诏狱,看完了杨士奇和杨溥,准备离开的时候,遇见了纪纲。”
“纪纲?”
朱高炽脸色微微一变,正色道:“他对你出手了?”
“呃………”朱瞻基听到朱高炽的话,也不禁愣了下,有些意外的看向自家老爹,他也就只是提了一下纪纲,没想到自家老爹,居然直接就把事情猜到了。
朱高炽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道:“纪纲此人仗着你爷爷宠幸,嚣张跋扈,构陷残杀文武,欺压百姓,威逼商贾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他就是你爷爷手里的一把刀,你知道这些年我为何会如此小心翼翼,稍有风吹草动就是胆战心惊的吗?”
朱高炽说着,话语微微一顿,道:“我害怕的其实从来就不是你爷爷,你之前念的那首《画虎》其实很好,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头。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你爷爷其实也是个重感情的人,自然也不会对我如何。”
“只是有些事情,你爷爷也难免糊涂,纪纲便是如此,这些年我折损在他手里的官员没有上百,也有七八十人了,而且纪纲此人极为残暴,动辄牵连甚广,直接或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至少也有十数万……”
朱瞻基闻言倒是并不惊讶,纪纲的事情,他甚至比自家老爹了解的还要清楚,反而有些好奇的道:“那……您就没想过把他直接除掉吗?”
“把他除掉?”朱高炽瞥了朱瞻基一眼,随即反问道:“怎么除?”
“他就是你爷爷手里一把清除异己的刀,在这把刀没有钝掉,或者伤到自己的时候,你觉得如果你把你爷爷的这把刀给折了,你爷爷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