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家这个大儿子向来都是极为有主见的人，虽然平日里看上去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但这也只是并未触碰到这位太子爷的底线罢了。
这也是为何他虽然对于自家这个儿子的身体情况向来不满，但却从未怀疑过大明这位太子爷能力的主要原因。
毕竟能力可以靠着培养，但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太子，未来即使比建文好一些，也未必可以好到哪里去。
只是知道这些归知道这些，但是他却是真的没想到朱高炽对于这件事情的反应居然来的如此强烈？甚至不惜直接触怒他，说出造反的话也要和他硬刚到底。
朱棣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极为剧烈的跳动，他很想这个时候一脚直接踹在这个在他看来有些倒反天罡的太子身上，甚至干脆就是一脚把这个太子给从马车上踹下去。
不过毕竟也是当了这多年皇帝的人，虽然被自家大孙子调侃为只是一个征北大将军，但是居其位，养其气，作为皇帝，对于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自然也有自己的理智。
“你起来！”
朱棣深呼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变得冷静下来，然后用一种极为冷静的语气开口道。
“爹今天如果不给儿子一个答案，儿子怕是不敢起来！”朱高炽身体微微一颤，随机坚定开口道。、
“你今天是非要和我站在对立面了？”朱棣强迫自己继续压下怒火，深呼吸着，脸上硬是挤出几分笑容，然后近乎带着一些低声下气的讨好语气，看向跪在地上的朱高炽道：“你是知道我的，我这辈子已经活够了，我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戎马半生，远征过漠北，从阿鲁台到马哈木，瓦剌鞑靼，让人编撰了永乐大典，修过黄河，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凡是听到我大明的声威，见过我大明的军队者，无不来朝，虽不能说是远迈汉唐，但也可以说的上一声，有过之而无不及。”
朱棣说着话，身上似乎彻底的将自身皇帝的架子给放了下来，也不管皇帝的威仪，眼见朱高炽跪在地上不起，他干脆顺着自己的座位一滑，径直盘膝坐在了朱高炽的旁边，然后拍了拍朱高炽的肩背，微微用力，钩住朱高炽的脖子，语气沧桑：
“儿子，爹这个年纪了，已经没什么好活得了，现在爹唯一的希望就是给你们把前面的路给铺平了，有什么骂名就让爹一个人来背着，将来下去了，见了你的爷爷，要打要骂，就让他冲我一个人来。”
“爹，您·······”朱高炽双眼微微一红，脸上露出几分动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身边的朱棣。
“你别说话，听爹把话说完！”
见到朱高炽要开口，朱棣连忙出声打断，随即微微一叹继续道：“其实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爹都是看在眼里的，特别是那些文人，像是解晋，杨士奇，杨浦几人对你的态度，有时候其实爹都很羡慕你，羡慕你能如此的得人心，而爹在那些人眼里，怕是做的再好，生前，他们或许敬畏我的权力，但是我死后，说不定会被他们如何编排，当然·····”
朱棣擦了擦眼角，随即继续道：“当然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骂名这些我都背了，但是你不能背，你是咱们家里唯一得人心的，老二乖戾，老三狭义，都是不堪重任的，所以建文的事情，我必须解决了·····”
“可是，爹·····”
“你听我说！”朱高炽刚张嘴，再次被朱棣打断，朱棣也不给朱高炽说话的机会，微微一顿继续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你不相信你爹我，还不相信这个臭小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