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什么都看不清。最后脑袋一点一点低了下去,看起来失魂落魄。陆延在难过吗?喻泽川心想,毕竟他刚才的举动确实非常莫名其妙。“为什么,为什么……”陆延百思不得其解,他在喻泽川家楼下来回转了几十圈也没想明白对方刚才为什么要放自己走,难道又是在试探自己?陆延思考的时候喜欢低着头,他皱眉盯着地面,自言自语:“没道理呀,在商场的时候不是已经试探过一次了吗。”“难道喻泽川真的打算放我走了?”“可万一附近又埋伏着人呢?”陆延思及此处,不着痕迹往四周看了眼,借着转圈的动作悄悄打量环境,结果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车辆和人员,心中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喻泽川该不会真的想放他走吧?尽管这个猜测有些不真实,但陆延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出于稳妥起见,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公寓楼下一直徘徊到了后半夜,直到腿都走麻了,这才“失魂落魄”地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蓝色的出租车逐渐远去,消失在了视线里。“哗——”喻泽川见状终于拉上窗帘,收回视线走到沙发边躺下休息。他清瘦的身形深陷在沙发里,险些被柔软的填充物吞掉,苍白干裂的唇瓣微微抿起,昨天的高烧还是有些没退。喻泽川疲惫闭眼,呼吸沉沉。他这辈子一直在选错人、选错路,希望今天放过陆延的决定不会让他后悔。另外一边,陆延已经回到了出租屋内,他不过离开三天时间,看见里面的摆设竟莫名有种久违的感觉。陆延把手里的购物袋扔到沙发上,顺势躺了上去。他舒服长叹一口气,懒洋洋翻了个身,用意念和系统交流:“接下来我只用避开他们几个,安安全全活到月底,任务就算完成了。”他唇角微勾,有些得意。一颗黑色的心脏带着电流悄然出现在他身体上方,离得近了,甚至能感受到跳动的节奏:【靠欺骗别人的感情活下来,你很得意吗?】陆延挑眉:“欺骗感情?等喻泽川什么时候爱上我了你再说这个话也不迟。”喻泽川又不爱他,充其量就是一时心软,为了小命着想,陆延骗得毫无心理负担。鉴于上一局游戏蒋博云曾经死在浴室里,陆延心里莫名有些膈应。晚上洗澡的时候,他在浴室门口站立良久,正思考着要不要搬家换个地方住,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砰砰砰敲响,墙灰都差点震下来:“陆延!陆延你在家吗?!”陆延闻声心脏一紧,还以为又有人要来杀他,然而仔细一听,这才发现是名女人的声音。陆延走过去把房门打开一条缝,只见外面站着名年约五十的妇女,她烫着时兴的蓬松小卷发,胖胖的身形套着条颜色略显花哨的褐红色裙子,面相颇为富态。陆延从记忆中努力搜索片刻,这才找到与之对应的称呼:“林阿姨,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房东大妈手里拿着把塑料广告扇,忽上忽下地扇风,声音咣咣作响:“小陆呀,不是我说你,你都欠了两个季度的房租了,上次你说是生病了手头紧我才通融通融,这次可不能再推了啊,我家老头子都生气了。”陆延:“啊……”房东大妈瞪眼:“你啊什么啊,赶紧交房租呀!”陆延:“哦……”欠了两个季度的房租,陆延确实不好意思再拖,只能当着房东大妈的面扫码付款。当对方拍拍屁股满意离去时,陆延盯着银行卡上不到三位数的余额陷入了沉思。十八块钱?这下都不用喻泽川出手了,贫穷已经率先给了陆延一顿毒打。这个月还剩二十七天,他连吃馒头都不够,最后的下场很可能不是死在喻泽川手里,而是活生生把自己饿死!当意识到这点后,陆延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十八块钱,他最穷的时候兜里还有三十呢!陆延看见沙发上的奢侈品,心中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艰难爬起来找到发票,然后按照上面的电话拨了过去,最后得到的答案是实体店购买奢侈品不允许退货。艹!陆延绝望趴在了沙发上。没钱怎么办?难道要打工?人嘛,这辈子还是要打一下工的,而且他也确实不好意思把喻泽川买的奢侈品转手卖给别人。陆延在现实面前被迫低头,翌日清早他就从床上爬起来准备上班,连出租车都没敢坐,扫了辆共享单车一路蹬到原身工作的地方——银川集团。陆延捏住手刹帅气停住,仰头看了眼直入云霄的办公大厦,心想不愧是a市地产龙头,总部就是气派。陆延在公司大楼门口锁好自己的小黄车,无视周遭路人诧异的目光直接走进了大堂,他用工牌刷开闸机打卡上班,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坐电梯上楼找到了自己所在的部门。原身在银川集团财务部工作,之前也是个小领导,不过自从五年前的那件亏空公款案一出,很多人被牵扯离职,他为了避嫌也降成了普通职员。陆延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键盘敲击的声音在空气中噼里啪啦响起,明显进入了工作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