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攸下意识回过头望向窗户,试图在大雨中找到陆珩所说的那只鸟。可哪里有鸟。“鸟在哪。”乔攸转回头,“我没看到。”陆珩单手托住下颌,拇指轻轻摩挲着下颌线:“可能是我看错了。”他马上又转移话题:“你走完了,该我了么。”乔攸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陆珩走了一步。就是这一步,空出了面前的国王,而国王斜对角,正是乔攸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到那里的兵。“将杀!”孩子第一次玩西洋棋,第一次赢棋,激动的他声音都忍不住抬高八度。陆珩望着被他拿掉的国王棋子,抬起双手表示认输。“这么厉害,之前说的从没接触过西洋棋,该不会是骗我的。”陆珩笑盈盈道。“可能,我就是棋牌类的天才呢。”乔攸下巴向上一划,拿鼻孔对着棋盘。陆珩望着得意洋洋的小模样,抬手掩了唇角的笑意,无奈地摇摇头。刚才趁他回头找鸟的工夫,陆珩调换了他两颗棋子和自己的一颗棋子,将棋盘对弈变成了连八岁小学生都能一步赢的局面。陆珩喜欢棋牌类游戏,是因为他喜欢这种落子不悔棋、不可打破的规则,在规则中即便是规行矩步,他也能赢得漂亮。却第一次动了改棋的念头。比起在规则中大杀四方,或许他更喜欢看乔攸这种得意洋洋的样子。窗外的雨还在下。接下来的对弈,乔攸三五不时就要在陆珩的疑问中回头找鸟、找云、找冬天根本不存在的蜻蜓。而每一次,他这个纯纯新手,都能轻而易举赢了陆珩这个能和象棋大师五五开的选手。直接给他下出自信了。要不是陆珩拦着,他今天高低得报名国际象棋大赛。……赶在陆景泽回家前,乔攸依依不舍离开和陆珩对弈的棋盘,不情愿打扫完卫生间。到了下午,雨停了。寒风裹挟着冬雨的凉意从大门钻进来。陆景泽披着雨星点点回来了。阮清早就在大厅等着,见了人比保姆们跑得还快,冲上去接过陆景泽的大衣外套,小声道:“辛苦了。”陆景泽静静望着他。很喜欢这一幕,在公司忙碌一天,回到家后看见迎接自己的小娇妻,羞赧道着“辛苦了”,这样对工作对生活,都有了无尽期待。他揽过阮清的腰,众目睽睽之下轻吻他的额角:“不辛苦,我要赚多多的钱,给老婆买大房子、飞机、漂亮衣服。”“买这么多干嘛,房子能住就行,衣服能穿就行,不许乱花钱。”阮清扯着他的衣角晃了晃。站在两边的保姆们不约而同深吸一口气,缓缓翕了眼:吐了。晚餐时间,乔攸照惯例坐在一边楼梯上观看每天固定的六点档肥皂剧,猜测今天的剧情,陆景泽会不会又因为阮清无意间一句话而化身桌面清理大师。天不遂人愿,今天的餐桌上,气氛格外和睦。还有一周就是元旦,陆景泽已经和阮清计划着元旦旅行,上次说过的新西兰之旅也顺利提上日程。乔攸鄙视。阮清是不是忘了他还有个七岁的妹妹啊。说起元旦……穿书前的每次元旦都是和老舅一起过,老舅不算富裕,去隔壁省旅个游都能兴奋上大半个月,所以每次二人的元旦都是炒几个好菜喝点啤酒这样过。最开始还能回农村姥姥家聚一聚,可在乔攸十一岁时,老家已经没人了。望着开心讨论新西兰之旅的二人,乔攸不免想到了舅舅。今年的自己,该怎么过呢。他摸出手机,拨通了舅舅的手机号。和他预想的一样,冷冰冰的女声提示他这是个空号。乔攸问海玲元旦怎么过,海玲道:“法定节假日,当然是回家了,我和妈妈打算好了,今年回外婆家过。”吴妈也说:“好久没见我小孙子了,这次回去看看他有没有长大一点。”似乎元旦对大家来说就是亲人团聚的日子,他们每每提起家人,表情上总会流露出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欣慰和柔软。晚上。乔攸从阳台的连廊穿过,敲了敲陆珩阳台的门。陆珩开了门将他请进房间里。“那个,陆管家……”乔攸向来是有话直说,不做任何铺垫,“马上就是元旦了,你……要怎么过。”陆珩抬眼,沉思片刻,道:“每年元旦我都会和母亲一起去南方,因为父亲祖籍在那边,也葬在了那边。”他笑了笑:“元旦,不就是讲究一家人团圆。”乔攸勉强维持着笑意,双手却不自觉的搅弄着。“你也会回家和家人团聚吧。”陆珩又道。乔攸的笑容扩大了些:“当然,法定节假日呢,少爷如果敢把我强行扣下,我就去劳动局门口上吊鸣冤。”本来乔攸的俏皮话总是会让陆珩克制不住笑,但这一次,当他的目光在他不安搅弄的双手上划过时,表情却没有了本该有的笑模样。乔攸注意到陆珩的视线,立马松开双手,舒展开眉眼,脸上一派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