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闻雁作出了然状。“那便是梦中太美好,醒来反而怅然若失了。”接着,她贼兮兮一笑。“可是梦到那香囊姑娘了?”楚序淡淡瞧了她一眼,不欲作答。“我要更衣了。”他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哦。”高闻雁听话地往后迈了一步,退出他的房间。虽不知楚序是如何对那香囊姑娘的,她想,反正不会是这样。她心里有些奇怪,感觉闷闷的。高闻雁以为是没休息好,也就不做他想。等待楚序的间隙里,她总想找些事情做,于是回房又写了封家书。寄回高家的家书她昨晚便写好了,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都是打死也不能说的。比如楚序也陪她一起来了齐国。她在信中已嘱咐高闻溪,千万留意逃兵陈友的进展。现下想想,她还是准备提笔给林倚山也修书一封。信中又是一番嘱咐,让他一旦有任何消息,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瞒着自己。在地址上落了高家的暗桩,高闻雁满意地弹了弹手中信件。楚序陪她去寄家书时,发现她竟掏出了两封。高闻雁原以为他会问,可是他神态自若,全然没有这个念头。于是她将题有林倚山表字的那封信抽出,放到了上边,又细细嘱咐驿站老板可千万别弄丢了。“姑娘放心!绝对丢不了!”高闻雁满意地点头。“如此就好。”说着,她转身问:“颜公子怎么不给香囊姑娘也报个平安?”楚序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不必。”于是,缓和一夜,两人又一次回到了沉默寡言的状态。第38章小将军已是最好,无须与任何人比高闻雁四处打听一番,才知道她那友人正在十里荷塘会友。温子书常年游历各国,见多识广,其友人上至皇亲国戚,下至绿林好汉,分布颇广。不仅能与七十老翁畅谈,亦能与三岁孩童结友,是个十分神奇的人物。高闻雁一早就猜到他定在知鹤城,于是早已派人送过信了。小道两旁开满了荷花,每过一里,便有小亭伸出,供人歇息。荷塘虽大,中间的小道却仅有三人宽。此时人来人往的,难免会有碰撞。为了避让,高闻雁又一次撞到楚序。她忍不住问:“可要与你换个位置?”她自幼练武,下盘稳当得很,即使被他撞了,也不会偏离太多。高闻雁顾着问他,一时没留意前方,眼看着就要被前面一个疾走的人撞到了。楚序不动声色地将她往自己这边扯了过来,嘴上应答道:“无妨。”“那你可要注意些,别落水了。”见她神色认真,楚序有些苦恼,在她看来,自己究竟是如何的弱不禁风。又想到她定不会这般看待林倚山,楚序心中不免一塞。他一直留意着四周,毕竟人多的时候,最是容易发生意外。“这里这般多人,如何找得着你的旧友?”楚序虽然知道她是来找友人的,却从未问过是谁。高闻雁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找着哪里最热闹,便也找着人了。”正说着,前方亭子里传出一阵笑声。高闻雁眼睛一亮。她开心道:“喏!说曹操,曹操到。”温子书被一群人围着,正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自己上个月的游历。“于是我随意弄了个竹排,不想竟一路飘到了伏仙崖。”“你们可知……”说到正精彩处,他却话语一顿,兴高采烈地朝着高闻雁挥手。“你们聊,你们聊。”“诶!别走啊!”“你好歹将话说完呀!”不顾众人的呼唤,他撒腿就跑。直直跑到高闻雁面前,他甚是高兴。“雁儿!你可让我好等!”“嘘。”高闻雁笑着提醒他。“现下我是有霜姑娘。”“对对对!有霜!”“月落满天有霜明。”“好名字,好名字。”这些文人墨客真厉害,什么名字都能给圆得极致风雅。“这位是随我一起出行的好友,颜楚,颜公子。”温子书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他热情地朝楚序寒暄。“幸会!幸会!”岂料他这一眼过去,笑容生生地僵在了脸上。楚序眸子淡淡,倒是毫无波澜。高闻雁并未发现异常,仍在对楚序介绍。“子书立志走遍天下河山,这些年四处游历,见闻都相当有趣。”“略有些故事罢了。”温子书笑着点点头,错过目光,不看楚序。“走罢,且带你们去这最好的酒楼看看。”他们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温子书竟认识大半。于是招呼不断,向这个问安,又朝那个问好的。温子书说,每年十里荷塘的盛宴他都会赶来。一来二去,对知鹤城十分熟悉,俨然是第二个家了。高闻雁不留情地拆穿。“你已有许多第二个家了。”他哈哈大笑,道:“尚无第一,皆是第二!皆是第二!”说着,已到了望荷楼。不愧是知鹤城最好的酒楼,装修是下了功夫的,十分对文人们的口味。不仅四处备了笔墨,连题诗的屏风都比寻常的酒楼要多。此时尚未到午膳的时间,望荷楼却已门庭若市。那小二见是温子书来了,热络地上来招待,将他们引到了窗边的最佳观赏位置。“如何,可是不错?”他向高闻雁得意地眨了眨眼睛。温子书是越国人。越国虽然只是一个小国,水土却将人养得极好。越国人皮肤白净不说,眸子更是浅浅的,宛如琥珀一般。他此时在阳光底下,双眸更是宛如琉璃般动人。温子书道:“这里的白茶与绿茶都是极好的,有霜喜欢哪个?”高闻雁不懂茶,于是转过脸看向楚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