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女郎认识的人倒是很多打高闻雁记事起,便见高闻溪戴着一个玉佩,一问,才知道是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祖母留给他的。祖母去世的早,高闻庭尚未出世,她便已撒手人寰。临走前,将玉佩给了她最疼爱的孙子。那时高闻溪不过三岁,什么也不懂,只知再也见不到祖母了,哭得很伤心。长大后,通过高夫人的转述,兄妹仨才知道,那玉佩原是祖母和祖父的定情信物,她珍惜得很。而高闻溪将它给了芷尧。既然芷尧不知情,那她也不必当这个多嘴的人。于是她笑了笑,一笔带过:“无事。”估摸着楚序该回来了,高闻雁问:“姑娘现下住在何处?”“今日刚到,还未来得及寻住所。”于是高闻雁去找那掌柜的,要他给芷尧一间房,并一下付了多日的房费与饭费。她将承霜往桌上一摆,威胁道:“若她在你们店里有个闪失,掌柜的自己掂量掂量吧。”她不知芷尧会待到何时,便让掌柜的将账目记下,送往酒铺。一切料理妥当,她笑着让芷尧在这住下,不用担心任何问题。芷尧欲推脱,高闻雁却道:“我们给这掌柜的留了些银两,令他每日买米发粥,姑娘便当是帮我们的忙,监督他是否有挪为私用。”如此,芷尧只好应下。“姑娘早些休息罢。”送芷尧进房,高闻雁转身出了客栈,准备去酒铺再交代些事情。她方走出,便有一道黑影躲了进去。“何人!”高闻雁抽出承霜,谨慎地往拐角走去。正要挥剑,听对方沉着道:“是我。”“大哥?”她睁大了眼,将剑放了回去,兴奋道:“你果真来了?”高闻溪本不想让她知道,但已经被发现了,若逃走,恐怕只会让高闻雁平白担忧。她不禁邀功:“大哥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高闻溪一时语塞,他没想到两人会遇上的。“嗯。”高闻雁上下瞧着他,不仅一身黑衣,甚至戴了冗长的幂篱。“你便这样跟了一路?”“多事。”“是,是,我多事。”说完,她笑问:“大哥何时回去?”“一会儿便走。”“这般着急?不若明日等我一齐回去?”高闻溪摇头:“我不可离京太久,两人同回亦过于显眼。倒是你,路上多加小心,不要莽撞。”明知拐角有人还往前去,胆子不是一般得大。“女郎?”高闻雁回头,见楚序站在明亮处唤她。看她带着浅露,便知已卸掉伪装,于是楚序连嗓音也不变换了。然而楚序没有认出高闻溪,他方从外间回来,只见她在与一男子说话,神色雀跃。即使隔着幂篱,高闻雁也能感觉到高闻溪戏谑的眼神。她挠挠头,当下推了高闻溪一把,匆匆道:“那你赶紧回罢,一切小心。”高闻溪没有说话,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可高闻雁只觉得麻烦,回家后定少不了被他“打击报复”。没事,楚序易容了,他不一定能认出来。高闻雁只得如此安慰自己。“小小的温州,女郎认识的人倒是很多。”不顾楚序微冷的语气,高闻雁叹口气道:“先进去再说罢。”两人自然地回到了楚序房内,他取水卸了脂粉,肤色一下白净起来。进屋后,楚序一句话也不说。高闻雁正在想措辞呢,见他往茶桌旁一坐,自顾喝起茶来。于是她主动挑起话头:“今日可真是巧啊,连连遇到旧人。那许久未见的一个兄长,竟也刚好路过温州。”她说得轻巧,目光却在偷偷打量他的脸色。“只听闻女郎上头有两位兄长,却不知从哪又来的一个。”高闻雁不禁语塞,可不正是她那亲大哥。但她不想将高闻溪的行踪告诉任何人,于是继续瞎编胡造:“可不就是一个远方的表哥,许久未曾联系了。”“嗯,许久未曾联系。”楚序淡淡瞥了她一眼,轻飘飘道:“两人都遮了脸,却能认出对方,想必失联前感情定很好。”高闻雁实在编不下去,只得投降般地跑到对面坐下,向他讨一杯茶水喝。“我记得女郎向来不爱喝茶。”她笑道:“再尝尝,兴许这次就喜欢了呢。”给自己倒上一杯,她笑着一口饮尽,只觉得满口腔皆是苦味。看她被苦得皱起了脸,楚序脸色才稍霁。“丞相怕不是故意的!”明知这是苦茶,却不告诉她。“我可什么也未说。”他低头喝了口茶,高闻雁便想看他被苦后的反应,结果他脸色平静,什么亦没有。高闻雁失望道:“果真能忍。”楚序放下杯子,轻声道:“若真能忍便好了。”他的声音太轻,连一向耳力甚好的高闻雁都没听清。“什么?”“无事。”他将话题回到了温州一事上。“情况和女郎所知道的无差,女郎回去后,只需向令堂如实说起便是了。”高将军是个胸怀大义的,又是一个性情刚直的,最忍受不了这些事,他一定会进谏。见高闻雁神色犹豫,楚序便知她在担忧什么。“高将军虽当了这出头鸟,但我向你保证,他断不会有事。谢参也好,薛赫也罢,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他眼中闪过一抹狠色,被高闻雁敏锐地捕捉到。她才想起,这可不是那个需要她护在身后的病秧子,而是可在朝堂上搅动风云的丞相啊。高闻雁不禁觉得好笑,若叫世人知道,时常针锋相对的丞相和高将军,原来不是这般,他们会作何反应?“你笑甚?”楚序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以为她又不信自己。她摇摇头,道:“只是觉得,从未想过会从丞相口中听到这些话。”“嗯,我也未想过,会有告诉你的一天。”因为,是意外啊。无论对高闻雁来说,还是对楚序来说,他们今日能如此相处,都是意料之外。第50章大少将军,珍重高闻雁原以为他们会在明日一起出发,不想楚序竟也要连夜赶路。“你的身体……”“无碍。”按理说,楚序现在已被“找到”,他的马车正在从历山回京。他调头回温州,已是耽搁了不少行程,接下来需快马加鞭才行。仍在权衡时,突然有人敲响了隔壁的房门。两人面面相觑,高闻雁快速地爬了窗回去,开门却见是那酒铺的老板。她登时皱起了眉头,心中隐隐不安。“京中来的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