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行早已认出承霜,可亲耳听高闻雁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他不是个善言辞,情绪化的人。可高闻雁却从他脸上感受到了幽怨,于是她火上浇油道:“该不会你也想要?”那可是承霜剑,除了高闻溪这种心高气傲的,还有谁会不想要呢?承霜放在楚序府中已有好些年份,早在他还未称相时,便已找到了承霜。知行知道他一直在寻找一把名剑,即使在陇南亦没有停过。后来,他机缘巧合下遇到了承霜。知行眼巴巴地看了承霜好几回,还是知言笑他:“公子不会给你的。”“为何?”家中除了楚序,便是他武功最好,而他们已有多年没有比试过了。若是楚序自己佩带,知行肯定不会有任何想法。可那承霜放着都落了灰,也不见楚序拿出。每每拭去灰尘,他又放了回去,等着下一次落灰。如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直到后来,它出现在高闻雁的腰间。“女郎是那香囊主人?”高闻雁一愣,浅浅地摇了头,道:“自然不是。”“那便奇怪了。”楚序亦缓了马速,问:“可有什么事?”犹豫了一秒,高闻雁还是不打算把知行给卖了。倒是知行,直言不讳得令人吃惊。“我在问女郎那可是承霜。”楚序果然皱眉。“你想知道,问我就是了。”知行撇过脸,不说话,又一次放缓了马速,不再与他们同排。“他可是不高兴了?”高闻雁悄悄问。“不知道。”楚序亦无奈,知行性子和知言不同。虽然是亲兄弟,但知言是个活泼的,知行却是认死理的。比如这么多年,他就是执拗地要把楚序当主子伺候。可闹脾气倒是第一回见。高闻雁扫了眼他的香囊,心中暗暗腹诽。怎么谁都知道,他有一位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身后有人打马而来,速度飞快,令三人皆绷起神经。知行已转身抽出剑,蓄势待发。远远看见那幂离,又看那骑姿,高闻雁“咦”了一声。她大哥不是早走了吗?怎还在后头?楚序也认出那是先前在温州的那人。他冷哼一声,似笑非笑的样子令高闻雁莫名心虚。她骑马迎上去,免得知行动身,误伤了彼此。高闻溪未作停留,只扭头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高闻雁便懂了。“下次再会。”急匆匆地与楚序告别,她扬起一鞭,马儿一声鸣啼,快速地跑了出去。楚序脸色难看,却没有任何理由,任何立场去挽留。只能看着她快速跟上那“兄长”,扬长而去。高闻溪变了路线,恰好与楚序错开,亦不会再有相交。“大哥不是说,两人同行过于显眼吗?”“你们便不显眼了吗?”于是她适时地闭了嘴,不再提这茬。思来想去,她还是干巴巴解释道:“我与他碰巧遇上。”高闻溪早在温州便知那是楚序,却也不拆穿她的谎话。“你自己知道分寸便好。”意思是别落人把柄,置高家于危险之地。高闻雁自知理亏,垂了眸子不再搭话。但凡她再理智一些,历山里就该一剑抹了楚序脖子。她不仅没有,反而任由两人的关系愈来愈深。于是她机智地转了话头,改谈正事。“对了,我方收到了倚山的急信。”她将林倚山信中所说一一传达给了高闻溪,又与他谈起了王永。“楚序的人查到了王永头上,结果王永派人去历山,想取他性命,这边陈友也出事了。”高闻溪不禁皱起了眉头,先前高闻雁来信说怀疑王永,他还觉得可能性不大。然而他派人去查了王永,虽有些怪异的地方,却也没甚大问题。现下听她这么一说,便觉必是王永无疑了。说到此事,高闻溪心中疑惑多时。“你是如何知道要防陈友的?”一开始找林倚山要军营名单时,高闻雁因心中没有十分把握,便瞒着高闻溪了。可是后来,他们发现了那密道,便不可能再瞒得了他,也没必要。于是她离家前交代林倚山,将所有发现都告知高闻溪。届时她已溜走,高闻溪无法盘问她。然而她没想到会在这遇到高闻溪,她甚至连说辞都没想好。“可不就是道士那一卦。我早说过了,我可信了。”草草的也算解释了。她再次换了话头:“对了,军中可好?”高闻溪懒得与她细细计较,接过她的新话头。“嗯,守备比往日更为戒严,出不了事。”“那便好。”她想了想,又道:“马上要中秋了,大哥可能寻个由头,过完中秋便回边疆?”“过完中秋自然便回了。”“不是。”她心中组织了几番话语,才道:“不是自然,而是主动提及。”“近期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心中总是不安。”高闻溪看了眼天色,认可道:“我亦觉得该早日回去,但这个中秋是逃不过了。”说着,他压低了声音:“曹监军那边,一直拖着,到现在亦没有问完。”“怎会那么久?”“这事向来急不得。”所以曹监军那边一日未结,他们便不能主动提出返疆,否则这帽子扣下来,可大可小。高闻雁脸色沉沉,道:“那便先把王永端了。”“正有此意。”不说私自接触陈友,私养死士,单是给张新宏当靠山,就够他想杀死王永了。高闻雁在历山下落不明的那几日,高家简直快疯了。若不是他按着高将军,只怕高将军已不管不顾地去历山要人了。张新宏,什么玩意?也敢来碰他们高家的人?第52章林谦再拜女郎,送上三愿趁着换值之际,两人偷偷分开入了京城。她特地在城里绕了半个时辰,回来时,高闻溪已经出去了。家里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她,一见她进屋便迎了上来,嘘寒问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