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高闻雁不禁问:“三十七那边怎么样了?可是一切妥当?”“嗯。武平县令已经在路上,不日便抵达京城。”她不禁露出喜色。楚序从内瓦解王永,自己则从外打击。里外配合,纵使王永有通天的本领,她不信还能逃过他们的手掌心。“到时候,女郎记得来看戏啊。”“如何看得了?”这浮华楼一个一个包厢,隐蔽得甚好。楚序笑道:“女郎忘了?这是我的楼。”高闻雁才知道,他们现在所处的这层,是只有楚序允许才能来的楼层。不仅来时的路曲折隐秘,还能看到听到许多意想不到的东西。“也就是说,女郎和我在此相见,不必忧心。”既然是如此特殊的地方。“那小二怎会把我带来此?”正在她疑惑时,却见楚序半笑着看向她的腰间。她低头,才发现今日匆忙,竟不慎将那玉佩漏了半截在外。那是楚序的贴身玉佩,他身边人自是一眼认出。第58章我如何又没道理了?这日早朝发生了件趣事,不过百官已司空见惯,只把它当做饭后闲谈。高将军在上朝时义愤填膺地抨击了温州的治水现象。他说,友人来京时途经温州,看到种种乱象,感到痛心不已。而高将军听后,感到十分愤怒,想请圣上明察。大家都知道,谢参在刘宗正的寿宴上得罪了楚序,于是纷纷暗地里打量楚序的反应。谁想,楚序竟冷着脸,将高将军驳回。“高将军仅凭友人一面之词,就闹到这来,是否太过草率?”看样子,他竟是要保下谢参。高将军不服,冷哼一声:“是真是假,一查不就知道了!”他俩针锋相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越吵越凶前,皇上摆摆手,直截了当道:“那便查。若是真的,必严惩不贷!”“若是假的……”他一顿,看了眼高将军,道:“高将军那友人,妖言惑众,诋毁朝廷命官,可要吃些苦头了。”于是,还未待楚序出言揽下,皇上就将这事交给了楚序。“便由丞相去查罢。”自此,这事就这么翻篇,换了下一个议题。下了朝,大家不免嘀咕:“他俩关系是真的不好啊。”“是啊是啊,谢大人真是幸运啊。”他们都认为,若不是和高将军不合,故意为难高将军,以丞相的性子定不会帮谢参说话的。这边,高将军匆匆回府,抖落一身雨。“雁儿说得当是真的吧?”替他换下外袍,高夫人道:“雁儿虽然大大咧咧,但在这些事上向来不会马虎的。”“如此便好。”不然,他都不知道要从哪找出一个友人来交代。他又问:“雁儿呢?又跑了?”“可不是,跟庭儿一样,就没一天着家的。”高将军点头,心中略略失落。好不容易能在京城待得久些,可这两孩子已经是不需要他陪的年纪了。“孩子们长大了可不就是这样。”高夫人劝慰道。“说什么呢,只是感慨罢了。”他搂过高夫人,笑道:“长大了好,这样我只要陪着夫人便可。”高夫人嗔道:“谁要你陪。”这雨已经下了整整两天,高闻雁方出门,雨势又加大了些。匆匆赶到浮华楼,身上已近半湿。她抖了抖衣摆,道:“这雨来得这样急,幸好我出门得晚,还带上了伞,否则非得淋透了。”楚序是走密道过来的,自是半分也未淋到。他懒懒地支着头,望了高闻雁一眼。“不若叫知行回去取件小晚的衣裳给你。”“不得行,我和小晚的身形差了些。”说完,她才发现自己竟也跟着叫了小晚。楚盈比高闻雁要瘦小些,上回高闻雁套了她的外袍,就短了一截。于是楚序提议:“你倒不若放几件衣物在相府得了,省得回回要换都寻不着。”高闻雁侧目笑他,倒把他看得微恼了。“不乐意便作罢。”“哪来的不乐意。”高闻雁笑开来,道:“是笑丞相小气呢。”“我如何又小气了?”“丞相家大业大,还要我自己带几件衣物。”楚序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得认输道:“是我的错,便该叫你直接去做几身新衣服。”他不是没想过,只觉得高闻雁不会同意。他叫小二在房内生了火。“这才八月,丞相这是生得哪门子火?”楚序不赞同:“一场秋雨一场寒,女郎还是快将袍子烤干,可别感风寒了。”她起身脱了外袍,递给楚序,又盘腿坐下。承霜剑被淋了雨,她正低头擦拭着,忽然肩头一暖,是楚序披上的袍子。她弯起眉眼,开玩笑道:“丞相还是注意些自己的身子吧。”她可比楚序要好多了。“我在女郎眼中,果真成病秧子了。”楚序无奈。高闻雁故意逗他:“难道不是吗?”他悠悠叹了口气,摆弄着茶具,道:“没办法了,那便是吧。”“说到这个,丞相的身体可有好些?”高闻雁上次拿药方问过芷尧,可芷尧脸色凝重,却不能准确地说出个病来。只说应是伤了底子,否则不会如此用药,又嘱咐虽不会致命,却也得细细调理着。与楚序说的倒是相符。“女郎希望呢?”高闻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自是希望丞相安康。”他嘴边挂着浅浅的笑意,也不回话。分明在历山还要杀他,但姑且当她现下说得是真的吧。高闻雁没想那么多,捡了颗零嘴,问:“谢参那边何时行动?”他却道:“该行动的早就行动了。”“那接下来当如何?”“等。”等中秋一过,就上奏。高闻雁笑道:“圣上原是这样的性子?”楚序如此,分明是怕圣上心软,借着中秋的名号从轻处置。“女郎忘了?我们说过的,谢参要用另一种死法。”是的,一死死一群的那种。这批名单一上去,圣上定不会在中秋前见血。想到中秋,高闻雁就惆怅,因为中秋一过,圣上又要用秋猎来拖住她父兄回边疆的步伐。而上一世那童谣,也差不多到时候被散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