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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数消散,只见绿叶新冒,翠色莹润,倒是山门东侧的几株茉莉开花了,雪色花朵夹杂在绿叶之中,分外清新娇艳。衡嘉听人回禀,说谢家女郎到了时,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又怕这是个误会,叫人空欢喜一场,没敢同顾景阳言说,先自出去相见。一别多日,谢华琅风采如昔,天气渐渐热了,她衣衫也单薄,天水碧色的外衫,素色襦裙,腕上一只羊脂玉镯,更衬得肌肤如雪,柔腻光洁。她惯来是喜好艳色的,今日忽然改了,端是清雅素简,梨花带露,别有动人之态。衡嘉见后,几乎要给这位姑奶奶跪下了,快步上前去,急道:“女郎,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谢华琅笑吟吟道:“扬州富丽繁华,好玩啊。”“没人拦着您不许去,但不管怎么着,您都得说一声才行啊,”衡嘉擦汗道:“您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观主他……”谢华琅歪头看他,笑道:“他怎么样了?”衡嘉却不敢说出来,只苦笑道:“女郎,算我求您了,下次可别这样胡闹了。”……他们两人在山门处说话的功夫,便有侍从欢天喜地的往后堂去,低声回禀道:“陛下,谢家女郎来了。”顾景阳立于书架之前,正在翻阅典籍,闻言抬头,道:“真的来了?”侍从恭声道:“是,衡嘉总管正同女郎在山门处说话。”顾景阳手顿了一下,旋即将书册合上,插回书架:“就说朕不在。”侍从闻言怔住:“陛下……”顾景阳目光淡漠,道:“听不懂朕的话吗?”侍从心中一惊,慌忙垂首道:“是。奴婢这就去讲。”……“他不在?”谢华琅听得莞尔,目光灵动:“但衡嘉在这儿呀。”陛下既然发话,衡嘉自然不敢拆穿,闻言忙道:“观主出门访友去了,今日只我一人在此。”“原来是这样。”谢华琅轻轻颔首,也不知是信了没有,转过身去,向不远处女婢招手:“你们过来。”衡嘉心中微动,便见两个捧着礼盒的女婢上前来,年岁似乎比谢华琅略大些,神情也沉稳。“扬州物产虽多,但多是吃的玩的,其余那些,并不比京中出众,倒是这个,你能用得上。”谢华琅自采素手中接过那礼盒,打开之后递与衡嘉:“有个西北来的皮草商贩,带的毛皮料子实在不俗,此前天冷时,我见你起身时动作滞缓,想来也是关节有恙,此物用着想来得当。”衡嘉心中温热,双手接过,感激道:“女郎有心了。”“一点小礼物而已,不值当的,”谢华琅又将采青手中礼盒接过,同样递与衡嘉:“扬州祥林斋的点心,也不知他喜不喜欢。”衡嘉道:“只要是女郎送的,观主必然会喜欢的。”谢华琅向他一笑,道:“他既不在,我便不久留了,你且回去吧。”衡嘉原是想送她离去的,却见谢华琅往东侧那几株茉莉处去了,似乎是想折几枝赏玩,便不曾去送', '')('分卷阅读18 (第2/2页)
,向她施礼,返回观中。顾景阳正立在门前,神情静默,气度清冷,不知在想什么,见他回来,目光微微一动。“陛下,”衡嘉恭声道:“奴婢见过女郎了。”说完,又将手中礼盒双手呈上:“这是女郎从祥林斋带回来,专程赠与您的点心。”顾景阳伸手接过,神情一动,忽然道:“你拿的是什么?”衡嘉语气微顿,迟疑片刻,道:“女郎送给奴婢的礼物。”顾景阳目光忽然冷了几分,他淡淡道:“你也有?”衡嘉讪讪的笑:“是。”顾景阳不欲再见他,垂下眼道:“退下吧。”衡嘉躬身施礼,抱着怀中礼物,匆匆退了出去,临走时,还没忘将门合上。后堂里只留了顾景阳一个人,他侧过脸去,垂下眼睫,对着那礼盒看了许久,终于伸手过去,解开了上方系带。“枝枝。”他叹口气,低声道:“你到底想叫我怎么做呢?”作为先帝的嫡长子,他降生没多久,便被送到太宗文皇帝身边,在这位英明神武的祖父膝下,他接受了最正统的皇储教育,也逐渐成长成所有人期待的样子。太宗皇帝教导他,帝王最需要做到的,便是自持,有度。君主之所欲,天下人之所欲,君主之所恶,天下人之所恶。上之所好,下必随之,君主若有不端之处,再使世间风靡,则天下弊矣。作为父亲,太宗皇帝对性情仁弱的太子颇觉无奈,为防止太子将来受制于朝臣,便为他娶精明果敢的郑后为太子妃,然而郑后太过强势,甚至有压倒东宫之势,他又不得不加以打压,眼见皇孙年岁渐长,甚至动了留子去母之心。只是太子同郑后感情甚笃,屡有袒护,太宗投鼠忌器,未能如愿,加之后来驾崩的突然,未曾及时安排,以至后来有了郑后临朝,乃至于称帝之事。顾景阳长在太宗身边,同坚毅强势的母亲情分淡薄,同宽仁柔和的父亲,却很亲近,昔年郑后临朝,扶持党羽,也曾有人上疏,请求废后,先帝未必看不出郑后心意,可到最后,还是驳斥朝臣,站在了郑后那一边。那时候他不明白,入宫去见先帝时,也曾问过:“父皇果真看不出天后所想吗?”先帝不意他会这样问,怔神许久,忽然笑了,病中清癯的面容愈见柔和。“景阳,你大概还不明白。”他轻轻道:“这片山河孕育了亿兆黎庶,这么多人里,总有一个人能降住你。”那时候顾景阳还很年轻,虽然聪慧敏达,然而人世间的阅历,却还很浅,也不知那句话的含义,直到多年之后,他遇见枝枝,方才心中明了。有些人,生来就是能克制你的。比如说,他的枝枝。只一月的功夫,便叫他牵肠挂肚,辗转反侧。顾景阳微微一笑,随即又叹口气,将礼盒盖子打开,瞥了一眼,忽的怔住了。内里是空的,不见点心踪影,只有一张信纸,被人随意折了两下,静静躺在盒中。他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