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57 (第1/2页)
谢允伸手抚了抚胞妹的头发,年岁渐长之后,他已经很少这样做:“我从官署归府,骑马经过长街,曾经见到昌平候府的女眷被押到街头发卖,曾经云鬓花颜的女郎,衣衫凌乱,赤着脚,一条命只值一两银,但是仍旧没人敢买。我不知道后来她们怎么样了,但想来应该不太好。”“我也是个懦夫,不敢反抗圣旨,不敢反驳天后,只能将心中郁气发泄到县主身上。大婚当晚,我其实没喝醉,却装作醉了,连却扇礼都没行,便倒头睡了,更别说合衾酒与别的了。”“县主心里有愧,什么都没说。”“成婚之后的几个月,我对她很冷淡,甚至都没有……”谢华琅毕竟还没出嫁——即便出嫁了,兄长也不好同她说这些。说及此处,谢允停了下来,顿了顿,方才继续道:“县主身边的仆婢都知道,很是不平,想要告知临安长公主与天后,却被县主拦住了。”他叹口气,继续道:“如此,到了半年之后,我进宫当差时,却被天后传去,但这一次,我既没有见到天后,也没有见到县主,天后身边的女官在等我,带着一壶毒酒。”“什么?”谢华琅几乎装不下去了。谢允苦笑道:“那女官告诉我,县主在谢家经历了些什么,天后其实都知道,只是县主不说,她也暂时默许,然而半年过去了,仍旧如此,便容不得我了,长痛不如短痛……”谢华琅虽知哥哥此后无恙,现下听闻,仍觉背后生汗:“那,那后来……”“是县主救了我。”“那日天后起意将我赐死,并非早有准备,而是见县主形容消减,神思不属之后,所做的决定。”谢允合上眼去,道:“县主知晓天后打算赐死我,跑去求情,天后不允,她便抵柱相胁,后来宫人带着她去寻我,满面泪痕,衣襟单薄,都被血沾湿了……”谢华琅毕竟是女郎,更加知晓女langxin思,唯恐那是淑嘉县主与天后在唱双簧,正想问一句,却还是忍下了。谢允却似是看破了她心思,有些倦怠的笑了笑,道:“我也曾经想过,是不是她以此来算计我,然而见她伤的那样重,终究不忍心如此忖度,便留下照顾……”谢华琅心中微动,试探道:“再后来,你们的关系便和缓了吗?”“确实有些和缓,事实上,那时候,我几乎已经决定,要接纳她做我的妻子了,可是,”谢允说及此处,似乎有些失神,神情痛苦,道:“燕娘死了!”谢华琅能体谅到他那时的纠结与痛苦。“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燕娘虽非县主所杀,病因却是县主,”谢允倏然落泪,痛苦道:“那是一条命,我若是接纳县主,怎么对得起燕娘?”谢华琅心头如同压了什么东西,沉重如山:“那后来呢?”“后来,我与县主便冷漠起来,时常宿在书房,很少见她。燕娘死讯传来那日,她也哭了,她问,我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她了。她说她不是有意的,也没想过要燕娘死,可归根结底,事情还是发生了……”“县主嫁入谢家几', '')('分卷阅读157 (第2/2页)
年,一直没有身孕,临安长公主与天后都有些忧心,催促太医诊脉,或是开药,然而那时候我同她相见都少,怎么会……县主吩咐身边人不许同临安长公主讲,将一切都瞒住了,再后来……”谢华琅见他神情隐约凄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怀之处,不知怎么,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快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便是自己最想知道的地方!她几乎忍耐不住,情不自禁的催促道:“后来呢,后来如何?”“后来,我们就这样过了几年,”谢允惨淡一笑,道:“我永远记得那天——那是燕娘的忌日,天阴沉沉的,下了很大的雨。我喝了很多酒,醉的有些糊涂,连书案旁的琉璃瓶都砸碎了,侍从不放心,不敢惊扰阿爹阿娘,便去寻县主。”“她也知道那是什么日子,吩咐人去煮了醒酒汤,带去书房给我,我不肯用,只是落泪,她也哭了,又问我,是不是只有她也死了,我才能不记恨她……”“她是天后的外孙女,比皇族的金枝玉叶还要贵重,谁能叫她死呢,我几乎以为,她那么说是在讥讽我,就叫她出去,她不肯听……”“我那时候喝多了,既伤心,又觉愤慨,我不是有意动手的。”说及此处,谢允禁不住落泪,握住她手,忍痛道:“那是我与她第一个孩子,出了好多血,连她的裙摆都染红了,侍婢告诉我,半个月前,县主便知道自己有孕了,只是那时候临近燕娘忌日,她不敢说……”谢华琅下意识掩住口,方才没有惊呼出声。“县主吩咐不许声张,她流着眼泪问我,她用自己的孩子来为燕娘抵命,我能不能原谅她?我没有资格替燕娘说原谅,但以我的立场,也没有脸面说不原谅。燕娘无辜,那个孩子也同样无辜……”“那之后,县主管束侍婢,不许叫她们同临安长公主提起,我与她也渐渐缓和起来,但很久过去,终究也没传出喜讯,今年春天,我知晓县主有孕,实在是……”谢华琅心中情绪翻滚,一时之间,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如此静默良久,忽然想到一个要紧之处:“那,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谢允以手掩面,泪落不止:“距今已经两年有余……”第71章试探他说,淑嘉县主流产,夫妻二人重归和睦,是在两年之前。天后过世,便是在两年前。时间这样巧合,是有意还是无意?谢华琅心头如有鼓敲,咚咚咚震得她心肺战栗,太过惊骇,一时之间,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面上神情。好在谢允此时身在醉中,忆起往昔,心中苦痛,无暇顾及那么多。谢华琅心绪杂乱,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思量过后,方才低声道:“从前怎么没听哥哥提过……”“我原本是要往临安长公主府上谢罪的,只是被县主拦住了,”谢允眼眶微红,神情倦怠道:“她说两家刚得安宁不久,不必为了她再度生事,又吩咐身边人不许张扬。”谢华琅听得默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