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某地。
那个孩子,有着如同雪貂般洁白的头发,冰雪一样的纯白皮肤。那是一种病,但在当时迷信的人的眼中,他们只把那孩子当作是被恶魔附体,邻居们都私下把那孩子称作"白色的恶魔"。
而他的母亲却把他称为月亮的孩子,因为他在一个月夜里,沐浴着银白色的月光,降生于世。别人把那孩子的病称作诅咒,而他的父母却认为那是一种祝福。
这不足一岁大的孩子,在母亲的怀抱中,好奇地睁着他冰蓝色的大眼睛,看着门前那名穿着军大衣的男人的背影。
男人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打开大门,正准备离去。
"你真的要去吗?"孩子的母亲问:"这也许是个陷阱,你也许就这样一去不返。只有我一个的话我没有信心能从那群军人手上保护好这孩子。"
"即使有我在,也做不到的。"男人却悲伤地摇了摇头:"国内的情势越来越紧张了。他们正在排斥非纯血统的人。在他们的种族主义面前,我的军阶和战绩都不值一提。只有作出究极的牺牲,才有可能获得他们的接纳,从而保护你们两个。请让我去吧,亲爱的。逃也不是办法,反抗也不是办法,我相信这就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女人的脸上充满了悲伤和无奈,更有甚者,担忧。
"如果他们仍然不卖账的话?"
"那就只能请上天保佑你们两母子了。"男人答道,转身出了门。
那之后的数年,孩子五岁大。
男人作出的"究极的牺牲"确实为母子两人换来了安全。至少是短暂的。不管外面的世界变得如何纷乱黑暗,在这间与世隔绝的小屋里,母子二人仍然能过上较为安稳的生活。男人从那天起就再也没有回到过这个家,但他作为军人的俸禄依然有如常地被寄来,让女人和她的儿子能过上一些简朴却不算贫乏的生活。
直到那天晚上。
那个风雪呼啸的冬夜,一群暴民闯进了这个家。他们都是深受种族主义毒害的疯子,一边喊着"杀光犹泰人"、"让这个国家的血脉恢复干净纯粹",一边野蛮地砸破了小屋的大门。
"躲起来,千万别作声。"女人把孩子藏在衣柜里。
"我亲爱的。"女人在孩子的额头上深深一吻:"请记住,爸妈永远爱你。哪怕今后我们都不在这里保护你,请你一个也要,在这美丽而丑陋的世界里,好好地活着。知道了吗?"
孩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然后,女人拿起她丈夫留给她的一柄猎枪,跑出房间。她为了引开那群暴民,一边破窗而出,一边鸣枪示威,同时跑出去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