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袁尚决战一事,恐怕不可避免,贤侄此去未必能劝得住,可能还会将自己搭进去,”公孙度道:“风险实大!”
若袁谭袁尚两败俱伤了,其实袁熙上位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现在的局势就是他们一旦有损伤,曹吕二军会像狼一样扑上去撕咬瓜分,根本就没有袁熙上去的可能,公孙度自然也就不可能有投资袁熙之意,袁氏已经扶不起来了,也没必要扶持了。公孙度的意思,其实是想把袁熙给留下来。
但显然,袁熙去意已决,他有意想阻拦,却也毫无办法了,借兵是不可能借的,但是借些钱粮问题倒是不大!也算投资一回,结个善缘。
袁熙道:“伯父好意,熙都知晓,只是兄弟有误,必要争杀分胜负,熙为袁氏子,如何能坐视不理?!如果不管不顾,与禽兽何异,此去,只凭心而为,不为争利夺益,倘若依旧不能阻止,至少熙心安也!”
公孙度叹了一口气,说了句好话道:“袁本初有贤侄这样的儿子,此生值矣……”
袁熙心中感伤,不再言语。
公孙度命部下去给袁熙清点钱粮,又唤了公孙康来,道:“果真留不住袁熙矣……”说罢叹了一口气!
“那甄氏聪敏异常,母亲唤她来,她推辞了。以儿子之见,让她走也好,以免族中子侄见美犯错,恐怕……”公孙康道:“这甄氏曾是吕布惦记着的人,非我辽东之地可以占有者。”
公孙度点头,道:“留下也是灾祸,罢了,走就走吧。这袁熙强留也不是办法,此人颇有些愚孝,是铁了心要去劝袁谭袁尚停战。他哪里知道,这两人哪一个又将他当成是兄弟?他岂会劝得住。”
“不过是凭本心罢了,袁熙这人倒是纯粹,至少借给他的钱粮不亏,给与他的好意,他也能惦记一二,这就已经很好了,总好过借了他好处,他还要反过来记恨,将来攀咬。这世上,对他略施些恩,他却以为是辱的人多的是呢,”公孙康道。
公孙度听了便笑,“的确,比起那两个,这袁熙真的是个好人。那袁谭袁尚当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生下他们,不如生犬豖!”
公孙康一时笑了,父子二人狠狠的嘲笑了袁绍一通,心中十分爽。看着昔年不可一世的袁绍,强盛时让人不得不低头的盛况,这么快就败落,而又儿孙不肖,没有一个能接力他的基业的人,又如何能不让人唏嘘和嘲笑?当年的袁家,真的是顶级世家啊,袁绍袁术两兄弟,就在这天下绚烂的绽放过光芒,只可惜,转瞬即逝,光华如此短暂!
袁熙借来了钱粮,见公孙父子慷慨,心有感慨,也不耽误,当下便在集市召勇士欲去并州,说明意图,却几乎少有人愿意跟随者。
袁熙与部下们都愁眉苦脸的。
辽东人也不傻,哪怕做梦也想去中原,但去送死可不行,这袁氏明显气数将尽了,这个时候跟随袁熙去并州,这不是四九年想不开吗?!
辽东多盗匪和好汉,都是猛士,但猛士也不是完全没脑子,想去中原混当然是好事,但也得跟着一个有前程的主子才行,这要是去送死,那还不如就在辽东这苦寒之地艰苦奋斗寻找出路呢,说不定比跟着袁熙强得多!
“将军,不如路上召集人手,路上多有流民,纳些流民,也可充为军士。”部下们道。
“也好。”袁熙没了别的办法,这个时候哪里还能嫌弃流民呢?!只要有兵,能扯个旗唬唬人,到底也得把旗子扯起来,好歹能一路上震慑些宵小盗匪,否则他们这一行人,恐怕连并州也去不成了。
当初他们逃来辽东好歹还有些兵马,路上折损了好些人手,如今也只剩下空架子了,想一想都很忧愁。
袁熙只能这么办,带着钱粮和甄宓,以及心腹忠心部下,向公孙家告辞,公孙康亲自送出城外,见他们走远了,方对公孙恭道:“二弟莫非舍不得美人离去?!”
公孙恭讪讪的,道:“只是祸水罢了,走了也罢。”
“二弟知晓便好,此等美人,非我辽东之人可以得。”公孙康道:“能在这乱世中占得一席之地,一方之土便已经庆幸,倘若有了不该争的心思,将来必会折于中原之乱中,咱们公孙家当慎之啊,无论如何,中原再怎么样,只要我们不惹事,不得罪于人,便没有祸根祸及咱们家,这辽东也就是公孙家的了,二弟,当一方之主,要知足,切切不可自大自满,连袁绍如此势大,都已经四分五裂,袁氏兄弟都不保,二弟你想一想。”
“兄长之意,我明白。”公孙恭受教道:“万万不敢有什么狂傲之心。”
兄弟二人推心置腹谈了谈,将一些不好的念头及时的掐灭了。
公孙恭问公孙康道:“这袁熙将来会如何?!袁谭袁尚若不保,这天下莫非还能容他吗?!”
“此人心性忠贞,人又有些迂腐孝直,未必无人保他,”公孙康道:“袁术死,袁耀却还好好的活在徐州呢,这袁熙并不是袁谭袁尚那两个不可一世的蠢货,倘徐州能胜,未必不能容他。”
公孙恭想了一会,笑道:“也是,况甄氏那等美人,吕布若胜了,我不信他不惦记。”
“……”公孙康叹了一口气,道:“回城去吧。此人离去了也好。以后生死富贵,咱们看着便好。”
“他对兄弟是真的没得说了,尽管那两个对他毫不在意。”公孙恭道:“做为兄弟的能做到这一地步,已经很好了。”
“他摊上这么两个兄弟也是够倒霉的。”公孙康笑道:“咱们公孙家倒比袁家家风强多了。”
公孙恭点首,兄弟二人调头回城。
袁熙路途漫漫,一路召些流民为手下,一路艰辛的往并州去了。
甄宓虽辛苦,倒不觉人累,只是心里有点战战兢兢的,侍女知道她的意思,晚上在帐中对她道:“夫人可是惧怕袁尚记恨刘夫人之事?!此事原也怪不得夫人头上,倘他一心因此事记恨夫人,也是他刻薄兄弟妻室。刘夫人出事时,他又在何处呢?!将军吃亏就吃亏在不是刘夫人亲生,以至夫人也受猜忌……”
当儿媳的就是这不好,照顾的好是应该的,照顾出了问题,甚至丢了命,就罪该万死了,最麻烦的是,丈夫不是婆婆亲生,就更麻烦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