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还不等她分辨清楚,萧宝琴醉醺醺的跌上来,差点给她扑到水里去。
石茥给吓了一跳,惊叫着“杀你的头!”,宝琴则哈哈大笑,挽着她的手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逃出生天!公主怎么不多喝几杯!
江南的鱼脍细羹,比之北陆的鹿肉火烧,也别有一番风味吧!”
石茥恼怒得瞪着这醉鬼,
“哪儿还有心情吃喝!十三娘一点不替你那姘头担心么!到现在他都音讯全无,怕不是死了!”
宝琴也是醉了,呵呵呵得笑了一阵,
“公主怎么如此在意那男人,莫不是见了他的身段,也怀了春了?
那我从家里挑几个身段相貌相似的,与你对饮如何?”
石茥略有些恼怒道,
“人家好歹舍命救了咱们,你怎么一点都不在意,还有空在这饮酒?叫你家发援兵救人啊!”
“援兵?呵呵!”
宝琴摇摇头,望着手里的玉樽葡萄酒笑了笑,灌了一杯,
“我连上去那艘大船的资格都没有,大堂兄的面都见不到,人家就这么好吃好喝招待,什么意思还不明白么。援兵?援兵都在这儿喽~”
石茥也是恼了,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这天下大多是薄情寡义之辈,有几个肯劳碌奔波,自陷水火,拔刀救人性命的!
你若也只当那家伙是用过就丢的棋子,又何必连朝仪刀都送他?你便是看不上他,就冲人家这份心,难道还不够登船去,替他求一求么!”
宝琴轻叹了一声,扭过头去,
“我怎么没求……只可惜,刘公子是真性情的好汉子,但草莽英雄,却不通人情世故,此遭他来兰陵一趟,可是把我宗家的大兄得罪狠了。
人家不计较他是一路打进来的,召齐近臣,扫塌出迎,以礼相待,好言相劝,仙丹法宝更是一样不缺,做足了排场,给足了面子,只等他跪下来拜谢,称一声明公的。
可他呢?就愣是一个谢字也没有,三番四次顶撞,让大兄在一众近臣面前下不来台,最后居然还说要去找我爹,唉……
试问若是坎国公家,这样的人如何处置呢?”
石茥也无语,那还有啥好说的,不识抬举,杀头呗……
宝琴也是苦笑,
“我那大兄……罢了,其实我萧家的男人,说好听些,是心细如发,办事周全,说难听些,就是外宽内忌,器量狭小。兄长没有当场翻脸,已经算很隐忍的了。
无论如何,现在他当家主事,哪怕为了维护萧家的面子,也已请了震国仙籍在册,各宫各派的许多高手来相助。
现在人家不都在那船上吃酒么,只等人马陆续到齐,自然会去破阵救人,与魔门的做上一场。讨回面子来。
若我再不识抬举,一再上去催促,万一真把大兄惹怒了,反而要坏事,如此也只好再等一等了……”
石茥也是气恼道,
“你们家做事也忒不爽利了!婆婆妈妈的!好歹也是震州世阀!人家都跳到脸上了欺负了还缩头缩脑,瞻前顾后!这还等什么等!要是我,就即刻就点起兵马,把叛臣贼子统统杀了!”
“呵呵,北国儿女果然快意恩仇,我敬你一杯!”
石茥根本不搭理她,宝琴也不气,就自己干了一杯,
“中原有中原的玩法,但终归只有手里有刀,才能大声说话。只有自己先活下去,才能顾及其他。
我们萧阀看着风光,也不过是替王主看管家业的奴才,侍奉后宫的妾室罢了。
如今盗贼四起,天下骚乱,连三垣当家做主的男人都漠不关心,我们又有什么好忧愁的呢?
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万事皆随缘吧~”
她又喝了一杯,就醉卧在栏杆旁,呼噜噜打起了鼾。
石茥无奈得望了她一眼,又恨恨得扭头望向那大舟上,还在欢声笑语,载歌载舞,沉浸在温柔乡中的纨绔,也是咬紧嘴唇,
“只恨不是男儿身……”
她终究也无可奈何,只得扶起宝琴回屋睡,免得湖风给她吹着凉了。
而在她身后,台城里,一道明艳的火光,逐渐亮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