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曾经在南方工作，不是我国版图内的南方，那个地方，对一部分人来说或许是天堂，纸醉金迷，无忧无虑，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那里或许是地狱。”封钺眼神没有焦距。
“在……”季尘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白，封钺的形容，能满足的只有一个地方。
“对于百分之九十九的中国人来说，走到那里就是死路一条，毒品，赌博，人口贩卖，诈骗电话知道吗？多半来自那里。”封钺说道。
季尘不由心惊，像封钺这样看起来不谙世事又纯粹的人，父亲居然在那里工作过，可是被骗到缅北的人……那怎么算得上工作？
难道……季尘眉头忽然皱起。
“尘哥，你猜到了是吗？我爸是卧底警察。”封钺灌了几口啤酒：“妈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爸爸没有亲人，外公一家嫌我克死了妈妈，从不待见我，所以爸爸工作忙的时候，我一直住在吴叔叔家，也就是我姐的爸爸。”
“婶婶是个很温柔的人，那个时候吴叔叔也经常在家，他会教姐姐练拳，告诉她这样才能保护弟弟。”封钺眼中含着泪花，却又带着笑容。
“那时候……你多大？”季尘问道。
“三岁多吧，刚记事，只记得姐姐总是哭，说吴叔叔只会欺负她。”封钺说道。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爸爸在我无岁那年一起消失了，我夜里总是听到婶婶的哭声，但我过去问，婶婶又不说。”
“也是从那个时候，姐姐不哭了，她主动提出要去学跆拳道，婶婶问我要不要一起，那个时候我还小，吃不了那个苦，就没去。”
“直到有一天，婶婶接到一个电话，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婶婶在厨房做饭，我和姐姐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是姐姐接的电话，姐姐说妈妈在做饭，可那边的人无论如何都要让婶婶接电话。”
说到这里，季尘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婶婶匆匆擦了手出来，刚电话就那么一会儿，手机从手里掉下来，人也倒下了。”封钺声音越来越低。
“我不记得太多细节，只知道那天，有几个人穿着黑色衣服来接我们，最后到了一处烈士陵园，婶婶哭得站不直身子，我不敢哭，也不敢说话，就紧紧攥着姐姐的手。”
“婶婶说，爸爸去天上找星星了，等找到星星就回来，可我知道，爸爸和吴叔叔永远回不来了。”封钺抹了一把眼泪，吸了下鼻子。
难怪上次他们也是同一天去祭奠的，不是姐弟，胜似姐弟。
季尘把纸巾递给封钺，封钺接过纸巾擤了把鼻涕，接着说道：“其实我对爸爸的印象很模糊，已经快记不清他的脸了，婶婶从那一年开始脸上的笑容少了，姐姐高考结束那一年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