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寒气生,夜间一场落霜,给墙上的板瓦铺了层晶莹。
清晨的薄雾犹未散去,朦朦中带着清寒。
周府东头的虹宇院,连婶才将开了院门,便闻听外头有人唤自己。
往外看去,见是伙房的卢婆子,正提着食篮站在门阶下。
“正巧往这边来,便给捎来咱院儿的朝食。”卢婆子道声,笑吟吟的上了门台来。
“倒省了我一趟腿脚。”连婶忙伸手接过食篮,顺着身形一正,站在门中,有那么点儿阻挡的意思。
她面上客气笑着,心中如何不清楚来人心思?
这虹宇院本就是府中最东头的院子,哪来的正巧经过?这个时辰伙房最为忙碌,卢婆子跑来这边,不用想也知道为了什么,便是五日前住进来的那个小娘子。
怕又是府中的哪个指使过来打探呢。
如此,不进不出的,两人隔着门槛站在垂花门下。
“里头人还没醒呢?”卢婆子踮起脚,歪着脑袋往院里头张望,“她莫不是以后就留在咱周府了?”
连婶皱眉,不好明言赶人走,只敷衍道声:“这事儿詹公子会处理,咱们不好私底下议论。”
卢婆子古怪一笑,刻意压低声音:“可我听说詹公子已经回京,不然也不会几日不回,这不就是不要她了?一个布衣女子罢了,詹公子何等家世……”
这时,西厢有了动静,紧闭的槛窗被人从里面推开一扇,不算大敞,却也能瞧见那开窗之人的一片身姿,是个女子。
晨早初醒,女子身着单衣,抬手把着窗棂,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白玉般的小臂,腰身纤瘦柔软。
大概是察觉到院门处有人,遥遥的点了下头,而后轻盈退开,只余一扇半开的窗。
“瞧,还有诸多事情得忙,我不送你了。”连婶歉意一笑,随后院门一拉关上。
卢婆子被隔在门外,脸色倏地一沉:“金贵什么呢,詹家那般门第能轮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