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楼犇还觉得自己要好好记得程南枝和凌不疑的提携之恩的话,那他现在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坑货大冤种。
自他们一行人进入冯毅郡,程南枝和凌不疑就乔装打扮成了侍女和小厮,留他一个人因为面容陌生,未曾在这些权贵面前露脸过,被委派了冒充天然居主事去和雍王父子谈判的重任。
他白日里和雍王那个老狐狸虚与委蛇,晚上还得去雍王府上参加肖世子和何昭君的大婚。
路途奔波,到了冯毅郡又一刻不敢松懈,楼犇的眼下已经熬出了一片明显的青黑。他瞧着旁边面色红润的程南枝和凌不疑,心里直吐槽他们把他这个读书人当成了牲口用,半分人性没有。
南枝带着一块面纱,低眉顺眼地跟在楼犇身后,在雍王府门口却突然停住了脚步。雍王府的大门虽然开着,门口却守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哪里像是婚宴的准备?
凌不疑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这婚宴如今瞧着竟如鸿门宴一般,事情怕是有了变故。他垂目走到南枝身旁轻声道:
“莫担心,有我在。阿飞和阿起他们已经在周围埋伏好了,黑甲卫和军队也早就埋伏在了城外山丘,收到信号就会即刻动手。”
楼犇走在前面也听到了凌不疑的话,而且眼下也没有了退走的机会,他只得装作毫无察觉一般走上前去,递了贺礼之后被“请”进了雍王府。
雍王府的婚宴明显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现场不仅不见雍王和肖世子,连何家那边的人都不见了,路旁随处可见还有飞溅的血迹,几队侍卫在戒严着来回巡视搜寻着什么人。
肖世子听到天然居主事来了的消息,便先抛下堂中要杀的何昭君傅母,出来先收拾这个天然居的主事。毕竟何昭君一家是跑不了的,而这个天然居的主事不仅在白天的事情上推三阻四,早之前还在都城的铺子上狠狠地下过他的面子。
新仇旧恨加起来,让他迫切地想要把这个天然居的主事收拾地服服帖帖。
楼犇看着从正堂走出来的肖世子,满脸狰狞,手里还提着一把沾血的刀,骇地他当即就咽了一下口水,又不着痕迹地退了几步。他是想要求功名荣耀,但也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儿,家里还有娇妻王延姬等着他呢。
肖世子猖狂地笑了几声,说起话来也轻傲了几分:
“主事来得可不巧,我父王出去办大事去了,看来主事要留下来陪我一起等了。不过说回来,白日里主事对金丝甲的生意三推四拒,也不知道是何种意思,不若就和本世子再讨论一二吧——”
说着,肖世子就抬手要来抓楼犇,南枝三人身旁还围上来了不少的侍卫。
凌不疑眸色一凛,当即便要动手夺刀放信号时,就被旁边烈烈生风的动静给惊得怔愣了片刻。
只见南枝从腰间取下了一条银亮的装饰,落地就成了一根细长柔韧的鞭子。她一手拉住楼犇往后一推,另一只手持着鞭子往肖世子的脖子上一套,在肖世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人扯到了跟前,连他手里的刀也被利落地卸下踢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