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拽着男人的胳膊,一个起身把人利落地驼在自己的背上,即便背着个成年的男人,却依旧面色不改极为轻松的样子。她冲王叔眨了眨眼睛,半劝半决定道:
“王叔,他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若真是歹人,我们也能及时结果了他。都是这不太平世道下的可怜之人,遇上了就尽力救上一救吧。成与不成,还得看天意呢!”
王叔听着南枝的话,眼中也多了不少的感同身受,他叹息着看了一眼南枝背上的男人,抬手把怀里多余的棉衣给他罩上了一件,又强硬地把男人揽到了自己这边。
他一边把怀里的东西递给南枝,一边自己背上了男人,还絮絮叨叨地嘟囔着:
“小南枝啊,不是叔说你,你再怎么一身本事,也还是个女子,男女之别还是要讲讲的,这人啊还是叔来背!晚上叔看着他,不老实的话叔就狠狠锤死他!”
南枝笑得眉眼弯弯,一脸乖巧地应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那王叔背上的男人手指颤了颤,冻僵的眼皮缓缓地掀开一条缝隙,在朦胧模糊的视野里,有一个少女正冲他这边笑,月牙弯弯的眼睛,就像是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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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七郎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略显拥挤的帐篷里,另一边睡着一个四仰八叉的老大爷。
他缓了缓神,颤颤巍巍地走出了帐篷,又把帐门给严丝合缝地关上,这才看到除了他身后的帐篷,还有不少的帐篷围绕在周边的空地上。
瑟瑟冰冷的风迎面吹来,他不由得裹紧了不知是谁给他换上的棉衣,虽然是粗布麻衣,却在这个寒天里足够温暖。他的呼吸在清晨的空气里变得雾蒙蒙的,就像是他心中的愁绪一般纠结缠绕。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个雪天,他却没能履行约定陪在他的女儿时宜身边。昨夜里匆匆告别之后他竟然一时心神激荡,晕倒在了郊外的雪地里,也不知此刻时宜在做些什么,有没有因为发现他的不告而别,有没有因此而伤心怨恨他?
不过想来,三娘应该能好好安抚她吧。
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带着雪地里独有的踏实感,却又比寻常人的动作要轻盈得多。
李七郎转身看过去,素白的天空和雪地连成一片,熹微的天光也才刚刚出现在天与地的交界处,一个纤瘦的身影脚步轻快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一身有些破旧的红棉衣,却依然衬得她好似雪中的小精灵一般,跃动着惊人的生命力。
那少女眨着一双黑黝黝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观察他,他突然觉得十分熟悉,半晌终于想起这是昨夜再次昏迷前看到的少女,正是她救了他。
还没等他说些感谢的话,那少女似乎是终于对他放下了某种戒备,忽然从身后掏出来一个大大的烤羊腿,不知道从哪里刚刚烤好的,还热气腾腾滋啦冒油,声音清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