漼三娘绕过曲折的长廊,带着女儿时宜来到了尽头的屋殿,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仕女赏雨图。
一身青翠长裙的女子倚在窗边,披着一袭滚着兔毛边的同色裘袍,清丽飒然中又添了几分娇俏。她似是心有愁绪,但又似乎悠闲地很,抬手接着那如丝的春雨,任由雨滴打湿她皓白的手掌和手腕。
这样似是不沾任何尘俗的人,竟然是那野心勃勃的太原王的女儿,更是战场上斩敌无数的女将军?
“既是来寻我,那就是有事要说,怎么不说话?”
漼三娘怔了怔,看着那女子悠悠地转头来看她,这才反应过来这话是说与她听的。
漼三娘张了张口,面对这样的人,那些早在心中打好的虚与委蛇的腹稿,怕是也不会有什么用处。于是她抬眸直视着这位太原王之女金南枝,带着期盼和忐忑,直截了当地问道:
“七郎,他可还好?”
南枝对漼三娘的来意早就有了预料,听到这话,便也轻轻地打量了一眼漼三娘身后的漼时宜,见漼时宜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便也明了此事怕是被漼三娘主动发现的。看来,漼时宜定是把那家书时时拿出来睹物思人了。
南枝无意追究什么责任,毕竟李七郎对这个妻子也是爱得很,那家书,何尝不是也为了让漼氏三娘知晓他如今的安然无恙呢?
只是,南枝还是有些气闷,在两相权衡时,李七郎就这么被漼三娘给抛弃了,若不是她,怕是早就死在了郊外的雪夜里。
毕竟人有亲疏,她更亲近的是李七郎,而不是漼氏。
想着,南枝歪了歪头,揶揄道:
“李七郎啊,他很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人生方向,即便是没了爱情,也能活得多精多彩。”
说完,南枝看着漼三娘将落不落的泪珠,又有些头疼了起来。她起身,从一边的匣子中取出了一瓶药丸,信手扔到了漼时宜的怀里。
漼时宜有些惊诧地拿着玉瓶,不解地问道:
“这是?”
“这不是看你们漼氏如今不太好吗?”南枝抱着胳膊,不咸不淡地说道:
“听闻漼广病重,马上就要撒手人寰了,李七郎便托我寻些灵药。这是我找高人寻得的灵药,可以救漼广的命。不过呢,用不用还得看你们,毕竟,我怕漼广知晓了灵药是李七郎寻来的之后,骨子里那踩地捧高的毛病一犯,又宁死也不愿意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