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峥闻言神情冷淡地瞧了一眼如今形容憔悴的二哥,往日那高高在上、贵不可言的作态,如今再被二哥强撑着披上时,总有种虚张声势的感觉,像是一只行将就木的病虎。
他的目光又越过二哥,看了看二哥身后依然不离不弃的四哥,心中暗道,倒真是够忠心耿耿的。
不过,尹峥觉得,二哥适才的话倒是没说错。
经历了这次的金川欠款之事,他就总有种玄妙的感觉,那什么“不长眼”地劫掠了二哥的小黑作坊,又把二哥从嫡长主之位上拉下来的贼寇,很可能就是南枝安排的人。
毕竟,这么积德的事情,他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能做得出来……
听说最近,他这二哥经常在府中借酒消愁,喝醉了之后,还会痛骂那几个做了好人好事的忠义贼寇呢,可见心中是如何地痛恨。
想罢,尹峥扬起了一抹从南枝那儿学来的无辜笑容,阴阳怪气地说道:
“家中有贤妻相助,让二哥见笑了。不过二哥用起二嫂家的矿产时,更是毫不手软啊,弟弟我才是真的佩服!”
尹嵩气得脸色铁青,偏又指着尹峥说不出话来,他现在没了引以为傲的嫡长主身份,无法拿着身份权势压人,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你,你竟然敢目无尊长——”
三少主张头探脑地在旁边看完了全程,碍于他被川夫人抚养长大的缘故无法明目张胆地相助尹峥,只能在尹嵩发作的时候连忙上来,笑嘻嘻地打岔:
“诶,姨姥爷,你还没走呢?正好,我们俩商量商量去金川的事宜,要不去你院里和我姨姥姥一起说说?”
三少主假装没看到尹嵩那要吃人一样的目光,拉着尹峥几步就走远了。
尹嵩沉着脸,觉得近来这三少主瞧着倒是越发碍眼了,不仅在户政司里与他作对,还在此时落他的颜面。
他与三少主再怎么说都是一同在川夫人的膝下长大的,若是三少主喊老六做姨姥爷,他们这些兄弟又该如何称呼?
四少主看了看尹嵩眼中掩饰不住的寒意,低声劝道:
“三哥不过是见风使舵,那六弟才是心腹大患。不过登高易跌重,此刻六弟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是却有不少的破绽和危险。”
闻言,尹嵩缓了口气,可是等看到四少主运筹帷幄的隐忍模样之后,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日元南枝说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