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里带着些冬日的寒意,风吹过来,刮在脸上的时候不怎么好受,院中的枯枝树杈被吹得东倒西歪,枝条抽打间,似是有些婴儿哭嚎的怪声。
扬州城盛府的宅院里,却有些不同寻常的忙碌和嘈杂,点燃的灯笼和油灯,照亮了整座院子,连些边边角角都没放过。
屋中传来一声女人痛苦的哭嚎,挽着发髻的周雪娘端着热水赶忙送进去,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床上的女人已经汗湿了一张脸,发丝粘在脸侧有些狼狈,却更显得弱不禁风的柔媚,她捏着床头的木头痛苦地哭喊了一声,却又在半途生生止住,把哭声憋紧了积攒住力气。
下一刻,一声啼哭在屋中响起。
床上的女人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看着屋中仅剩下的两个女人问道:
“是不是儿子?”
稳婆本来稀罕地抱着怀里这娇嫩的小婴儿,听到这话之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显然是联想到了这座盛宅里的弯弯绕绕。她踌躇地看了一眼身侧同样愁眉紧锁的周雪娘,懦懦地应道:
“回这位夫人,是个顶漂亮的女娃娃。”
周雪娘也有点紧张地劝道:“小娘,是个女娃娃也好,以后还有机会的。”
“我还有什么机会?我现在已经是火烧眉毛了!”
林噙霜的声音有些尖利,说完之后又泄气地侧躺着看向这边,示意周雪娘把孩子送过来给她看看,周雪娘见状,连忙从稳婆的怀里接过孩子,送到了林噙霜的怀里。
林噙霜垂头看着怀里红彤彤的孩子,虽然五官还没有张开,可她就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看最可爱的孩子了,只可惜,这不是个儿子,投错了性别。
半晌,她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抿唇看向周雪娘,低声道:
“送这位稳婆在外间稍坐一下,我和你说几句话。”
周雪娘敏锐地从林噙霜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什么非同小可的事情,依言起身带着稳婆往外间走去:
“还请您在这外间坐一下,等会儿帮我们小娘再检查一下身体,这银子您先拿好,这次我们小娘能顺利剩下小主子,还真是多亏了您。”
周雪娘安排着稳婆坐在外间,又倒了茶给她,才急匆匆地走回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