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南枝垂下眼睛看着杯盏中浮浮沉沉的茶叶,又倏然起身准备告辞:
“忠勤伯爵府的人也快来了,我去前面看看。不过,我还有一句话要劝小娘,您还是趁早把管家对牌交出去为好。父亲快要升迁,等一家子到了汴京,他定不会容忍京中天子脚下,传出像扬州城中的这些宠妾灭妻的闲话,所以,你的管家对牌是早晚都要交还回去的,还不如主动还回去讨个好。”
林噙霜不甘心地揪扯着帕子道:“可,这管家对牌是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南枝对林噙霜这眼皮子浅的想法感到头疼,只能再次无奈地劝道:
“小娘真以为照顾孕妇是个简单的差事不成?孕妇生产,一只脚就踏进了鬼门关,你就算管家,却也只是个妾室,若是卫小娘无事还好,一旦出事,你又被抓住把柄,被发卖出府、打死了事都是有的。但这一切,换成大娘子的话就不一样了,她身后还有地位不低的母家。”
林噙霜闻言刚想发脾气,却又被南枝的一句软乎乎的话给堵住了:
“你再怎么算计,却都是我和墨兰的亲娘,孩儿只希望你能听进去些,安安分分的,切莫被连累进去,让我和墨兰早早就失了娘。”
说完,南枝撩起挡风的门帘,转身就走出了院子。
林噙霜听着南枝最后那句难得的亲近不舍,心中颇为动容苦涩,虽然这孩子话说得不太吉利,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在关心她这个做娘亲的。
可等着林噙霜随即想起归还管家对牌的事情,她就又记起了南枝前面丝毫不留情面的数落,还说她会被打死了事的话,她转而满心满肺都是被自家孩子顶撞了的气急。
可惜她对南枝又爱又怕,竟然从生不起动手教训一顿的念头。
林噙霜气闷地抬手拿起身旁的花瓶想摔,半路又想起南枝曾说她这是在浪费自己的份例银钱,只能苦闷地将花瓶重重地放回了原处。
林噙霜忿忿不平地为自己叫屈道:
“她说我算计?可我若是不这么算计,她以为她能在这盛家的后宅里过得这么金尊玉贵?真真是个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小魔星!”
周雪娘见林噙霜今日又被南枝少爷气得狠了,连忙端着雪梨汤松了上去,想要让林噙霜消消气:
“小娘,这雪梨汤已经不烫口了,不如喝一碗降降火气吧!”
林噙霜气呼呼地坐回了椅子上,看着周雪娘端来的汤就想起南枝在厨房里下她面子的事情,不由没好气地挥手让周雪娘把汤端走:
“我喝什么汤?我心中的燥火,都是被这小魔星给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