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望毫无形象地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他在这把年纪,突然就明白了老父亲看儿子远行的心酸。
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亲倚堂门,不见萱草花。
呜呜呜呜,他心爱的小徒弟走了,他还能拿什么去和赵祯,和书院里的其他先生显摆啊?感觉书院里生活的乐趣,顿时就少了一大半呢……
诶等等,袁望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住了悲伤。
这世间是需要一个问道人,可这问道人又为何非是自家白白嫩嫩的小徒弟了?他小徒弟可是个极好的学文苗子,万一以小徒弟的身板从武不成怎么办?
今晌午,他也是被南枝那热血澎湃的话给激着了,弄得神志不清,没转过这个弯来。
不行,他得给徒弟留条后路才行!
袁望想通了之后,连夜写了信寄去汴京,想要让徒弟的父亲再好生劝劝徒弟,省的南枝只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时想左了。
就算要参加武举,那也不能落下这么多年的学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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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西往汴京去的小道上,一辆被十几名护卫严密保护着的马车缓缓地前行,这马车瞧着普通,但是却用了上好的木料,就连窗牖上的窗帘绸布都是极为细致的丝绸。
张茂则端坐在马车外的车驾上,和赶路的车夫并肩,分了心神去关注身旁山林的动静,生怕有什么风吹草动惊扰了圣驾。
若不是因为官道拥堵,不少流离失所的灾民在官道上游荡,他们也不至于选了条小路,想要抄着近路往下一个城镇去。因着这次微服私巡,带的人还是少了些,只有寻得了安置在城外的禁卫,官家的安危才能得到保障。
可有的时候偏偏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张茂则刚祈求着他们能平安走过这条小道,两侧茂盛的山林那就窸窸窣窣地窜出了数十名手拿刀棍兵刃的山匪,满脸悍杀之气,一瞧便知道是手上有些人命官司的。
那为首的刀疤脸上前一步,一个胡哨唤了所有的小弟过来,然后又举着手中明晃晃的大刀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