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上朝时间,在南枝看来是不太人道的,五更天就要从家里出发,换算成现代的二十四小时来看,那就是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啊。
他们这些京官,倒是比大宋的鸡醒得都早,好在这早朝也不是天天都有的。
因着是第一次上朝,盛纮为了让南枝和盛长柏好生熟悉熟悉早朝的流程,早早地便把人叫了起来,父子三个打着灯笼一同往宫中的待漏院行去。
凌晨的黑暗中,连一点晨光都没有,只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像是河流一般慢慢汇集在待漏院处,此处倒是有了些热闹的人声,除了等着上朝的官员之外,还有些零零散散的商贩在趁机兜售早点,盖因为时间太早,不少官员在家中未来得及用早膳。
一时间,人声和炊烟饭香气混在了一起,让南枝觉得这朝上得还挺接地气的。
盛纮自恃是文官清流,处处端着架子,既没有像一些官员一样自带吃食,更没有在商贩那里买些现成的早点,站在待漏院外像个杵在那儿的木头桩子。
他装模作样地微昂着头,低声对身旁的两个儿子训道:
“不过是晚些用早膳罢了,这有什么忍不得的?你们可别学着那些人在商贩摊子上买早点啊,伤风败俗,有扰清净——”
话还没说完,盛纮突然发现身边少了一个儿子,他赶紧四处张望,正好在一个包子摊上看到了自家的三儿子,还有不知何时和三儿子凑在了一起的齐小公爷。
两个霞姿月韵的少年并肩站在热气腾腾的包子摊边,看地盛纮的额角都抽了抽,顿时觉得心肝脾肺都跟着疼了。
南枝和齐衡买了几个香喷喷的肉包子,用油纸包着揣了过来,递给盛长柏一个之后又示意盛纮也拿一个:
“父亲,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您年纪大了,更是得注意身体啊!”
齐衡闻言,瞧着盛伯父不虞的脸色,不由得心中为这位伯父默哀。他知道盛伯父往日最注重礼仪和细节,怕是现在心中也纠结得很。
盛纮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说些训斥之语,偏又看着面前诚挚无比的眼睛说不出来,一种憋屈又窝心的暖意浮上心头。他瞅了瞅拿着肉包子偷笑的盛长柏,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接过了肉包子。
旁边相熟的官员也看见了这一幕,笑着打趣道:
“盛老兄家里的孩子格外孝顺啊,孩子这是心疼你呢!可比我家那些还在呼呼大睡的逆子好多了,别说他们上不了朝,就算能上朝,也不会记挂着他老子的身体啊!”
闻言,盛纮的嘴角也多了些真诚的笑容,“哪里哪里,小孩子就是想得太多哈哈哈!”
说着,盛纮咬了一口肉包子,紧实的肉馅还灌着汤水,热乎乎地瞬间暖了胃,驱散了晨间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