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缓缓地眨了眨眼睛,一双形状较好的桃花眼垂下眼睫时,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淡的阴影,更显得人有些苍白,就像是一朵即将枯萎的白玉兰。
他深深地看了南枝一眼,最后却也只风轻云淡道:
“无事,有些失眠罢了。”
梁晗知道齐衡和盛南枝的关系一向好,遂也跟着打趣道: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二!听说最近平宁郡主不知怎么,格外信道求佛,日日吃斋祷告,给齐小公爷祷告祈福,看来,连带着齐小公爷都憔悴了啊。”
南枝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齐衡,“难不成,你撞邪了?”
齐衡有气无力地扯了扯嘴角,自从他娘平宁郡主知道了他爱慕南枝的事情之后,也说他是撞邪了,所以日日做法事,祈求他能回到正道上去。
不过想来,南枝他应该也是信道的,宫中的仙师正是南枝推荐入宫给皇家赐子的,如今也已经有了康健的小皇子。若不是这仙师和南枝有些勾连,怕是他娘早就把人请回来给他看病了。
齐衡生怕南枝一时兴起,真把那宫里的仙师给他请了来,只能立马转移了话题,专挑着梁晗的痛处道:
“怎么光说我呢?梁六,你家里也不算太平吧——”
梁晗被齐衡不客气的问话怼得一噎,明白齐衡指的是他那从不消停的后院,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知道吴大娘子之前想要和盛家攀亲的心思,只是因着那时盛家的姑娘们从屏风后面跌了出来,他娘又看不上了。如今耽搁了,盛南枝一朝鱼跃龙门,倒成了他们永昌伯爵府难以攀上的新贵之家了。
梁晗叹了口气,也只能故作大方地说道:
“嗐别提了,那朱曼娘,之前南枝你也是在白鹿洞书院山下的城镇见过的,如今入了我家后院,和我家中的春舸天天当面锣对面鼓的,弄得我是更没心思读书上进了,只要回家就有一脑门的官司等着我判呢,我简直都成了专司审案的了。”
说完之后,梁晗看着南枝并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的情态,忽而戏谑道:
“南枝,你麾下的女兵那么多,你应该最懂得其中权衡的难处啊。”
南枝侧眸看向梁晗,这是在说她混迹在女人堆里?她眼中涌动的冷意,忽然笑道:
“我自然懂得,她们一个个比寻常男兵还要厉害,杀起蛮兵来如同砍菜切瓜,收集人头来找我算杀敌功勋的时候,也绝对是名列前茅的,那人头绕在腰间肩膀上,足有数十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