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眨了眨微微酸胀的眼睛,心里和明镜似的,该做决定的时候,就一定不能感情用事,是以,她不紧不慢逼着盛纮做出决断:
“父亲,您作为盛家家主,自然是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最大程度地降低盛家的损失。与其让您做这个恶人,落个狠心抛弃女儿的名声,倒不如女儿有自知之明地离开,盛家也好明哲保身不是?”
闻言,盛纮怔愣地看着南枝无比通透的眼睛,忽然就觉得这孩子其实早就看透了他,知道他最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也明白他肯定会在她和盛家之间选择保全盛家,所以她宁愿自己做这个掌握主动权的人,选择体面地离开盛家。
他的南枝从来都是最懂事的,只是这世道不容啊……
这让他如何不面红耳赤,如何不心痛,如何不愧疚?
这是他疼爱了将近二十年的孩子啊!
盛纮连连眨了几下眼睛,才把那酸涩的眼泪逼回去,却又用没人听到的音量悄声嘟囔道:
“你就是仗着我疼爱你,所以才这般逼我,我……”
盛纮眼圈通红地看着南枝,嘴唇颤抖了两下,终于把那话挤了出来:
“好,那我就如了你的愿!”
随着这话音落下,好似已经决定了南枝以后的命运,被家族抛弃,从天之骄子,一朝变成了被扫地出门的弃子。
堂中的人无不肃穆惋惜,只盛老太太却苦笑着叹了口气,这南枝,实在是太像她年轻时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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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出家门这事,办起来倒也快,不过是通知了族老之后,在家谱上划一笔的事,可因着如今官家还未公布南枝的身份,此事也被从简了。
或许,也有盛纮自己的考量。
最后,她盛长枫的名字确实是被从家谱上除名了,但却又填上了一个盛芷兰的女名。
芷兰,沅有芷兮澧有兰,意为,南接洞庭澧水流域的野生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