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啸鹰被问地一怔,他想起如今带兵攻打到了皇宫的行径,更觉得这话是在逼着他放下手中的兵刃,带着这一群琅琊军退出宫去。他嘴唇震颤了一下,看着萧若风和他对视的眼神里,总觉得那人还是和当年一样,眼神中没有一点对于那个皇位的觊觎和野望。
这可真是让人无奈得很,萧若风怎么就不能和他身边那做了南诀女帝的女娃娃一样,一路将那狠心绝情的明德帝给拉下马来呢?
可时至今日,他仍是无法违逆萧若风的意愿。
叶啸鹰缓缓地将手中的那两把兵刃,举起后丢在了地上:
“呵,你怎么就总是让我为难呢?明明还活着,却为了保住这人的皇位,宁愿远遁诈死,这六年来从不联系我们。萧若风啊萧若风,你可真是好样的。”
叶啸鹰此刻代表着身后全军的意志,他丢下了手中的兵器,他身后的军队亦然,浩浩荡荡逼进了皇宫的琅琊王军,此刻又全部放下兵器,束手就擒了。
萧若风心中无比复杂,他起身翩然落在了叶啸鹰身前,足以让叶啸鹰看到他脖颈间那道陈年剑痕。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
“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明白我的为人,明白我不会去坐那个位置的,不是吗?我侥幸被救了一命,为了北离的江山社稷,也只能当自己早就死在了那天的法场上。我不来见你,也是因为,怕你又升起些不该有的想法。可惜,即便我没来见你,你最后还是选择这么做了。”
“是我,料错了所有。我以为我死了,楚河会和我脱清干系,你也会和我斩断联系,所有人都会活得好好的。可实际上,楚河为了给我伸冤,被逐出天启,废了隐脉。而你,又为我做到如此地步。这所有的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
说着,萧若风转身,冲着明德帝的方向直直地跪了下去:
“还请陛下,将这所有的过错都降在我一个人的身上,不要牵连其他人!”
叶啸鹰呆滞地看着萧若风跪下为他求情,更明白了萧若风的心意——
萧若风宁愿领罪,也不愿意登上那个皇位!
明德帝从萧若风出现之后,就一直在恍惚,直到萧若风对着他跪下,他才恍然明白过来,这不是一场幻梦,他的弟弟若风,真的还活着。
他赶紧迎上前去,却又步履踉跄,只能靠着萧瑟搀扶着,才能走到萧若风的身前。他抬手努力地想要把萧若风扶起来,却没想到萧若风和之前一般执拗,始终不肯动摇。
明德帝只能起身,气喘吁吁道:
“明德十四年,琅琊王谋逆之案,属孤误判,琅琊王萧若风为国为民,殚心竭虑,却惨遭奸人陷害,现奸人已然伏法,旧案昭雪,赦免琅琊王所有罪责,重封琅琊王之位,可重召琅琊旧军,并三军之外,直隶帝王!”
“如此,当年的诬陷和今日之罪责,全都烟消云灭,任何人不得再提!”
萧若风闻得明德帝此言,眼中闪现出一丝动容,却又转瞬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