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女士隐忍的啜泣,和安欣的嚎啕混在一起,像是一首最悲伤的哀曲。
请原谅她还是习惯随着南女士那点子小资情调,唤她的父亲一声安先生。
安先生被摆放在冷冰冰的解剖台上,身上盖着一层遮挡遗容的白布,只剩下青紫的手垂落在外面,完全没了她记忆中的宽厚温热。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叫做樊简的法医,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手里的书面报告,没有分出一丝目光来安抚他们这些死者家属,声音里还带着底气不足的轻飘:
“安然系因车祸导致的肺部出血死亡,不排除其疲劳驾驶的可能性。”
此话一落,南女士没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像是被逼到了绝境的母兽。她一把抱住安欣,又揽住南枝,才觉得自己抓住了最后的希望。
南枝不可置信地听着这樊简法医的宣告,脑海中不停地回想着梦中的场景——
不是这样的,不是!安先生明明是在车祸之前就已经昏迷不醒了!
她突然想起了安先生开车前喝下的那一口水,挣脱了南女士的怀抱之后,站在樊简面前仰着头一字一句质问道:
“车上不是还有一瓶没喝完的水吗,那瓶水有没有问题?”
她顾不得会暴露自己的特殊能力,只想要樊简给出一个答案。
但这个答案却像是一柄利剑,只是听到了她的质问,樊简就已经像是惊弓之鸟一般,手抖得像是筛子,瞳孔震颤又强作镇定:
“什么水?车上并没有这项证物。小朋友,我能理解你因为失去父亲,所以才伤心到神智混乱……”
她看着樊简的一系列反应,更觉得事情有异,于是接着十分笃定地坚持道:
“我要求换一个法医,重新为我父亲进行尸检!”
南女士知道南枝从不会无的放矢,马上就申请了当时的法医科长秦颂来亲自操刀重新进行尸检。
很快,之前的尸检报告被全盘推翻,秦颂从安先生的血液里检验出了氰化钾的成分。氰化钾易溶于水,进入体内,会抑制呼吸酶,造成细胞内窒息,导致呼吸心跳停止而死亡。
根据死因推断,安先生是先死于氰化钾中毒,才会出现车祸冲出盘山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