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钥的眼角肌肉抽动了一下,抬手扶了一下眼镜才继续说道:
“那天晚上参与的男性,除了我,还有张婷的老公,张婷也是秦明父母的好朋友,她男朋友是陪她一起来的。”
南枝忽而笑了笑:“这都是十六年的事情了,更何况您那天夜里还喝得不省人事了,真难为您把人记得这么清楚。”
话音刚落,南枝就感觉到覆在手上的手掌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她吸了一口气,同样转手握住了他。
事情到现在已经越来越清晰了,秦明觉得这间办公室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好像要把他逼到窒息一样。他突然拉着南枝的手站起身来,想要逃离这片让人窒息的空间:
“我……我知道了,今天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说完话,秦明不等罗钥回应,直接带着南枝离开了办公大楼。
现在正是上课的时间,路上的学生不算很多,秦明逃也似的拉着南枝一路走到了空无一人的林间小路,才慢慢平复了刚刚足以窒息的情绪。
他的眼圈红红的,眼中盛着水光斑斑的泪珠,却不肯眨一眨落下泪来。他悲极反笑,面上既失望又痛苦,突然喃喃道:
“怎么就是罗钥呢?在我生日那天,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父亲倒在了血泊之中,在那之后,又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污蔑成一个渎职犯,我误会了我父亲十六年……后来,我母亲也因为这件事情抑郁而终……我在干什么呢?我在把罗钥当成我的老师,像是我父亲一样的长辈……”
“这么多年来,罗钥把我当成什么?看着我一次次叫他叔叔,叫他老师……他是不是觉得我天真蠢笨?我也觉得我蠢到无可救药了!被他耍得团团转!”
南枝的喉咙哽塞了一下,她觉得心里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酸涩,足以感同身受的闷疼也出现在了她的胸口。
南枝突然捧住了的秦明的脸,像是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被欺负惨了小猫,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来:
“这起案件被重新提起,意味着这起案件中的经办人不止一个,甚至不乏我们警局和公职系统里的人。罗钥,只是被发现的第一个……你可不能为一个罗钥伤心这么久,要不然我会忍不住回去打爆他的狗头!”
秦明闻言,陡然间愣住了。他看着南枝同样水光潋滟的眼睛,发现她眼中的情绪不似作伪,立马想起了她一拳把门捶出坑来的力气……
他把罗钥的狗头和铁门的坚硬度做了对比,深深觉得罗钥根本扛不住南枝的一拳。
秦明说不清楚是因为怕南枝真的被罗钥连累成了杀人凶手,还是因为被南枝的话给戳破了难过和自责的情绪,突然感觉心头的憋闷被戳破了一个大口子,呼呼啦啦地撒没了气。
他感觉到放在脸侧的手,脸颊攀上了几丝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