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帝脸色发红,胸口的疯癫之意更是按捺不住,“贱人,你胆敢胡言乱语!”
此言一出,全场肃然,谁能想到一向心机颇深的盛帝今日竟如此沉不住气?难道是被揭穿了真相,所以恼羞成怒了?
再看看那双腥红的眼睛,在场众人更觉得遗诏上说得颇对,这颍川王萧昳可不就是性凉薄忍吗?不仅矫诏登基,逼杀先皇后,甫一上位更是屠戮了所有手足兄弟——
当时只觉得颍川王萧昳手段狠辣果决,没想到背后竟然还隐藏着如此胆大包天的作为!
南枝借机更进一步,目光像是两把利剑,直逼到盛帝面前:
“萧昳,你假传先皇遗命登基,是为不忠;逼杀先皇后,是为不孝;登基后屠戮宗室子弟,是为不悌;网罗罪名构陷忠臣,致使当年朝中腥风血雨,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悌不义之人,也有面目,安坐在高堂龙椅之上吗?”
“你登基后,灾事频发,救灾不及,百姓流离失所,就连盛都脚下都流民不断,尚需要时常救济。如此无才无德,横征暴敛,看不到黎民百姓辛苦之人,也配被称一声大盛皇帝吗?”
“萧昳,你枉为大盛皇室血脉,更枉为人!还不赶紧从龙椅之上滚下来!非要我等请先皇灵位过来,你才肯当面认错吗?”
盛帝咬牙切齿,越发觉得心口憋闷,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了。他捂着胸口,强忍道:“萧南枝,你所言皆是胡言乱语!”
话音落下,也不知道殿外的人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太监走在前头,身后跟着四个太监端端正正地抬着先帝的灵位走进大殿。
“怀仁恒光皇帝驾到——”
殿上众人都给先皇的灵位让路,等灵位摆在最高处,盛帝也被逼着从龙椅上走下来站在殿中,当堂跪下。
等众人跪拜完,盛帝却迟迟未能起身,身子十分僵硬。
南枝闻着鼻端愈发浓郁的尸蟞丸气息,似是明悟了什么。她径直地朝着盛帝而去,一边出言相逼,一边似是不经意地扯下了他脸上蒙面的白布:
“萧昳,你如今对着父皇的灵位,是否知错?啊——这是什么?”
因为南枝的靠近,盛帝似乎闻到了极为清香的气息,让他欲罢不能,只想将面前的人生生撕开,然后一口一口地吞吃下去。他年迈的身体不知何来的力气,竟敏捷地像是鬼魅,朝着南枝生扑过去。
只可惜南枝早有预备,轻轻一脚便将人踹到了先皇灵位旁边,盛帝嘶吼一声,众目睽睽之下没了那层掩面的白布,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可怖的样貌——
脸色惨白如死人,眼圈青黑,神态僵硬癫狂,四肢着地,像是巨大的四脚蜘蛛一般着地,已经没了半分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