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倒茶的动作微顿，他垂头看着南枝清凌凌的眼睛，觉得变成凡人后的南枝似乎多了许多人情味和好奇心。好奇这些，是因为那只小灵龙建的妖国吗？
只是妖国虽好，却太过理想化。
东华搁下茶杯，忽然感觉此处不是凡界，又回到了太晨宫中给南枝讲帝君史册的时候：
“我们所在的地方虽大，却只是凡间界，凡间界之上尚有四海八荒，四海八荒里有数不尽的妖魔仙神，他们经历洪荒，修为通天彻地。当初也是为了保护凡人，这才将凡界与四海八荒隔绝开来。”
“四海八荒中，洪荒灵力远胜凡界，就连妖物都要比凡界的厉害许多。虽说四海八荒与凡界有结界阻隔，但这结界却在万年被毁坏了，只能由昆仑虚、青丘、四海水君等势力看守漏洞。”
“这结界，正是被魔尊渺落用自身浊息打碎的，那时妖兽和魔族在凡间横行，作恶多端，玄门人也至死相抗。后来本君……咳咳，后来四海八荒的东华帝君封印渺落，那些被浊息控制的妖兽和魔族才得以平复。只是，玄妖之间的仇怨终究是留下了。”
南枝点点头，忽略东华差点自爆身份的事情。
“有件事，我想不明白。”
南枝一脸认真地看着东华，却让东华有种熟悉的战栗感，他不由警惕地看着南枝，生怕她又问出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
南枝稚嫩的脸颊有些婴儿肥，此刻抿着唇更显得肉嘟嘟：
“之前您与我说过，天界掌权的天族正是龙族一脉。龙族搁在人间，就得被玄门唤作妖龙，就如同他们唤曜曜一样。等玄门人费劲心力终于得道成仙，上了天宫之后却发现，最大的上司就是他们痛恨的妖族，这不是很崩溃的事情吗？”
东华心中一个咯噔，知道这难解的问题还是来了，南枝不管是做凡人还是神仙，都是脑回路最清奇的那个。
他摩挲着手里的茶杯，迅速在头脑中找到一个答案：
“因为修仙和修妖是不一样的，能得道成仙的妖兽，定是从未行过杀孽的，他们不惧天雷，才能渡劫成仙。所以到了天宫之后，人妖对立便不存在了。”
南枝不赞同地伸出手指在东华面前摇了摇：
“不对哦，曜曜的妖国里都是没有造过杀孽的好妖，不也一样被玄门喊打喊杀吗？就连曜曜这尾天地间唯一的灵龙，都被叫做妖龙呢。所以说，不管是修仙还是修妖，在玄门某些执拗的修者眼里，都是敌对的。”
东华阖上眼睛，想要逃避这些问题，可耳旁的发问还在继续：
“凡间的玄妖势不两立，那天宫中的人仙和花鸟鱼虫走兽仙呢？他们相处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