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颜那惊天撼地的话一出,不止痛苦嘶鸣的夜华停了下来,就连旁边心情悲郁装哑巴的白浅都跟着愣住了。
白浅抬起头,眼中摇晃着莫名的神采。只是眉宇间比凡人素素少一颗朱砂痣,便已经气势大变。她此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折颜,急于求证:
“折颜,你说什么?他……是师父的亲弟弟?怎么会呢,他不是天族的天孙吗……你们给我定下的婚约——”
折颜长长叹口气,目光又落在了几乎被削成了人棍的夜华身上:
“丫头,你作为墨渊最疼爱的小弟子,自然知道夜华与墨渊的样貌一般无二。我当年也有过怀疑,只是此事蹊跷,我也便放下了怀疑。直到这次去瀛洲取神芝草,夜华体内的有父神之力的影子,我这才确认了夜华的身份。”
“其实当年,除了墨渊之外,父神和母神还育有一子,只是母神补天时动了胎气,父神和母神又即将身归混沌,便只能将这孩子引渡出母体,化作昆仑虚的一朵小小金莲。后来墨渊生祭东皇钟,而这金莲又阴差阳错地入了乐胥娘娘的体内,这才得以投胎转世。”
说着,折颜看着目瞪口呆的夜华,还是说道:
“论起根底,你的来历其实尊贵无比,你是父神和母神的嫡子。”
夜华闻得此言,整个人都是木楞的。他一边恍然,怪不得他那姐姐南枝对他半分亲情顾念也无;一边又心焦后怕,若是没有这层身份,这层他原本一直想要摆脱的身份,他又算是什么呢?鸠占鹊巢的那只鸠鸟吗?
他身体上的剧痛都在跟着抽离,目光空荡地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华的床榻旁,还摆着另外一架临时摆好的床榻,白浅正靠坐在榻上。
白浅目光沉沉地扫了一眼夜华,落在他空荡荡的两条胳膊上,又难免露出些嫌恶之色。她躲避似的移开目光,连忙问起另外一件事情:
“折颜,你说我师父他要醒了?你莫不是在骗我吧?”
折颜将白浅看夜华的神色收归眼底,心中哀叹一声这三个人的感情纠葛。本来,在他知晓夜华将白浅当做瑶光的替身时,是无比震怒的。但如今瞧着,白浅在身为素素之时,又何尝没有潜移默化地将夜华当做墨渊的替身呢?
这两个人替来替去,倒是谁都没吃亏。
他摆摆袖子,又说起了正事:
“这次是真的。前些日子,我和真真去西海办事,偶然遇见了西海大皇子。我发现那大皇子身上的仙气很不一般。经过探查,确认他的身上是两个人,醒着的那个是他自己,睡着的那个便是你的师父墨渊了。”
白浅想起被自己偷盗进狐狸洞的墨渊遗体,不解地问:“当真确定是我师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