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太傅缓缓吐出一口郁气,当即换了一副关切的神态:
“这孩子是远方亲戚送来的,这几日染了病,老朽是怕这病传染给周将军家的小公子啊。所以,这位小公子还是赶快松手,让他回院子里去吧。”
南枝上下打量着洛太傅的脸色,直到对方和蔼的假象险些维持不住,才冷笑一声:
“哦,我瞧着他没什么毛病,倒是洛太傅的咳疾是越发严重了,和我周伯伯谈了那么久,也不知会不会传染给我周伯伯。”
洛太傅当即憋得脸色通红:“你!”
南枝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小嘴叭叭得极为利索:
“洛太傅来得刚好,我正想给这小孩讲个故事听听。市井那些话本上常有什么富贵大小姐被虚有其表的男人骗身骗心的故事,这富贵大小姐受了欺骗生下孩子,被娘家唾骂指责。不知,洛太傅如何看待这件事——”
“不过,小子却认为,这富贵大小姐虽有错,错在不该轻信坏人,但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那个满腹坏水的男人!是他始乱终弃、狼心狗肺!也是大小姐的父母家人无能,不能为自己的女儿讨公道,却只会把气洒在受害人的身上,百般折磨女儿和无辜的孩子!”
洛太傅被戳中了最隐秘的心事,脸色又红又黑:“胡言乱语,你这简直是在逆反伦常!”
“哦,有可能这大小姐还是个恋爱脑的痴心人,死活不愿说出那坏男人的名字,让父母无从报复。”南枝却不管不顾地继续说:
“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啊,这坏男人既然是来欺骗大小姐的,八成也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名字,只是随意胡诌个旁人的名号就安在了自己的身上。”
听了这话,躲在长廊柱子后面的洛依水一怔,反复思量和那人的相处,他好像并没有常做生意,也没有往佯州那边走动的意思。
南枝尚不知道自己一席话惹得当事人胡思乱想,还思维发散到了其他地方:
“要我说,即便父母查不出那男人的身份,孩子还能查不出吗?只要把这孩子培养起来,他自有能力去追查那个始乱终弃的生父,这仇,总有能报的时候。”
“到底是给自己的家族埋下一颗怨恨的种子,还是为那个该千刀万剐的狗男人培养出一个致命的敌人,这不是明摆着的选择吗?”
原本还在整死思绪的洛依水瞬间卡了壳,狗,狗男人?
还被南枝护在身后的小孩也满脸惊惶,这娃娃好像骂了他的生父,但是他一点都不觉得生气,还觉得挺爽?
洛太傅先是醍醐灌顶,又倏然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