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匪夷所思,洛家前身是太傅,隔壁苏家也是世家贵族,两家仆从甚多,却连一场火都没扑灭,甚至家中老小都死在了同一场大火之下?
唯一幸存的活口,也就只有洛子商?
一个小孩子,失了亲人,也失了庇护。最大的可能便是流落街头,做个小乞丐。
从小乞丐,成长为如今势力不浅的豪商,其中的努力和辛苦,是难以想象的。
南枝叹口气,既然洛子商耗费了这么大的精力和代价,那就更不可能放弃逐鹿天下的野心。
用苦难做薪柴燃烧起来的野心,如何能轻易被抚平浇灭?
眼下风波未起,他们还能在同一张酒桌上谈笑风生。可等到天下动荡那日,这层薄弱的面子情就会荡然无存。
南枝端坐在桌案前,看着宣纸上泼洒的“敌”字,唤了门外等候的人进来:
“渡口那些来来往往的洛氏商船,查清楚没有?”
进来的人一身黑衣,面容普通之极,最适合遮掩耳目查探消息:
“回主上,按您的意思,我们装作水匪劫掠了其中一艘,船上的物资有毛竹、藤条和生皮之类的,都是些制作竹箭军甲的材料。最不寻常的就是那船体本身,竟通体用南洋铁梨木所造。”
南洋铁梨木是做战车的上好材料,无可替代。
若说毛竹之类的材料,还可用土木建筑的由头做遮挡,但这铁梨木根本掩饰不过去。
南枝将一旁的册子拿过来,上面记载了这洛氏商船的来往数量。若是都按这被劫掠的船只计算,物资可支撑十万军士所用,战车更可做百架。
“竟神不知鬼不觉,让他在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大的事情。”
南枝又盘算了一下王善泉的家底,洛子商不会白白给王善泉赞助这些军资。这样的手笔,怕是要花费王善泉的毕生所得了。
这么想着,南枝的心都跟着痒痒了。嗯,又是想劫富济贫的一天呢。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南枝心情好了些:“东都那边情况如何,梁王还算安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