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夜色渐深，南枝坐在镜前，把易容的遮掩取下来，整张脸也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
窗棂突然传来一阵异动，南枝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气息，把准备动作的手又收回去。她走到窗边，随手把木窗撑开，然后戏谑地看着蹲在底下的顾九思：
“之前翻我院墙，如今这是打算翻窗户？”
原本满脸纠结的顾九思连忙摆手，急着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听说你要去东都，又怕你像是去打仗一样，不告诉我就直接走了，所以这才来找你……但叶府休息得挺早，你屋里又没点灯，我想着要不就在这儿凑合凑合。”
南枝惊讶打量顾九思一眼：“你还是顾九思吗？这么聪明的脑袋瓜，竟然选了这种最笨的办法？现在虽然暖和了不少，但还是有些倒春寒的，你要是真守一夜，身体——”
“所以，你在关心我。”
顾九思眼睛亮亮的，突然打断了南枝的话，还笑得甜甜蜜蜜的：
“等殿试的时候，我也会去东都。到时候，不管你是留在东都，还是回悠州，亦或者去了其他县郡，我都去陪着你。”
南枝怔了一下，又听顾九思轻轻问：
“你……愿意吗？”
夜空下，少年炽热的情思融化在眼中，化作比天边星辰还亮的两颗星子。
南枝撑着窗户，在顾九思澄澈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迟疑。
过去很久，树梢上不知名的虫子鸣叫起来，南枝才终于回答：“嫁给你的是叶芷，做你朋友的是叶南枝，而我真正是谁，你却并不知道。你不觉得，这样的喜欢不明不白吗？”
闻言，顾九思站起来，因为蹲得太久还有点脚麻。他努力在南枝面前稳住身形：
“你是说这几日在市井小巷里传的流言？就算你是先太子妃和当今皇上的孩子，哪又怎样？我不在乎！你就是你，不管你是叶芷、叶南枝、还是什么李南枝！我喜欢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南枝抿唇，突然道：
“可我不是叶芷，不是叶南枝，也不是李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