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膝下子嗣单薄,陈熙春母凭子贵,就此入宫为妃。那陈家老爷也从走南闯北的茶商,变成了京中有头有脸的“国丈”。
从今日大摆宴席的情况看,这位国丈尚不知,那个被他用男婴李代桃僵的孙女,在昨夜出了大事啊。
南枝托着腮,长长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的开局真是惨淡,没了身份,没了家人。只凭一块玉佩,如何才能越过这位正蒙隆宠的国丈,证明自己的身份呢?
除非,和陈老爷的敌人合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诶对了,昨天夜里南山脚下那片院子的惨事,你们都听说了吗?”
“那自然是听说了,今儿早,府衙不是还运了许多死尸回来?咦,我正好在现场,那死状可真是骇人。”
“我听闻,是有贵妇嫉恨家中老爷养了外室,这才买通了杀手去灭口。谁成想啊,那天干物燥的,连累了一片的人。”
这声音听着就有些幸灾乐祸了,南枝侧头去瞧,果真看到了那中年男人眼中闪烁的八卦光芒。即便是天大的惨事,事不关己,也可以拿来当做茶余饭后的调笑。
中年男人还意犹未尽:“要我说,也算活该。那片院子里住的,不是外室就是私生子,可不就招了那贵妇人的眼?她家老爷或许会怨怪她,但其他人家的夫人,说不定还得给她立个牌位供起来呢。”
瞧,捕风捉影,连点实证都没有的事情,有些人就可以借此造谣生事,全然不知那张嘴说了什么造孽的话。
那片院子,是有外室,有私生子。可却有更多不想干的人家,比如只是讨口饭吃的仆从,比如付青鱼的表哥……他们的死,只是一场惨无人道的牵连。
不该只有拔舌地狱,人间也该有处理造谣生事的政令。
南枝的手指在桌案上叩动一下,一只个头不小的苍蝇从街角飞过来,绕着旁边那桌人转了一圈,看准时机一头钻进了中年男人正放肆调笑的嘴巴里。
趁中年男人被恶心地呕吐,南枝悠悠起身,走向在陈府外张望了许久的两个人。
……
……
陈府的热闹,一声声送礼的高唱附和,于吕大来说,更像是一众趋炎附势小人的欢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