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打定主意要了结那段尚未开始的感情,有些习惯却很难改。
决心才下,就被戳破了真相,遭受到一次迎头打击。付青鱼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更差,秾丽的艳色冷下来,有种不屑一顾的高傲:
“韩断章,你管得未免太多。”
对面的男人正是本该被关在陆观年密室里的韩断章,他听付青鱼如此不客气也不动怒,反倒言笑晏晏地冲守在灶锅前的死鬼大叔道:
“老板,再来一碗馄饨,就照这位小兄弟的口味来,我也试试这汴梁的习惯。”
等死鬼大叔又开始忙碌,韩断章转头看向付青鱼:
“火气挺大,看来陆观年义女的真实身份,让你很难接受。真是可惜啊,你们确实是不可能的。若那公主是个不受重视的,你还能带着她远去北辽。但,那公主偏偏是陆观年他们一众人培养出的绝杀,承担他们所有人的希望,无论如何也不会抛却所有跟你走。而你呢,又和她爹有仇,死活放不下这桩灭门仇怨——
所以啊,年轻人,你只有眼下这一条路,跟我回北辽。”
等死鬼大叔给韩断章端上馄饨离开,付青鱼才缓缓开口:
“我那兄长比我还大两岁,在朝中根基颇深。你却舍近求远,千里迢迢来找我……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韩断章呷了一口带着胡椒的馄饨摊,呛地咳了两声:
“我能打什么主意?不过是寻个前程。前两年,你那父王一连册封了好几位大臣去做你兄长的师父,教导他诗礼,为他培植亲信。巧了,其中正有与我政见不同之人。等你兄长登基,我岂不是更没有前途了?
我也不是没想过就近挑选个合适皇子,可惜剩下的那两位年纪实在太小,三两岁的年纪懂个什么?所以,只有你,最合适。”
付青鱼嗤笑一声,“你这话可说得可不算实诚。你来找我,难道不是因为我和辽、宋都有仇怨,最容易受你摆布?”
韩断章云淡风轻的神态一顿,眸色沉沉地注视着付青鱼,听着他一字一句道明了他藏得最深的秘密——
“十三年前,渤海遗民大延琳在辽阳府起兵反辽,不到一年便失败了,大延琳和族人都死在了辽人的手里。而你,大延琳的儿子,却靠着韩家的信物冒充韩断章,从一名寂寂无名的小吏摸爬滚打,一路做到如今北院惕隐督监的位置。
你很想搅得大辽内乱,趁机带着剩下的渤海遗民造反起事吧?”
波谲云诡的算计被毫不留情地挑破,摊开在两人面前。韩断章却从付青鱼的眼中,看到了与他一致的汹涌仇恨,他心中一定,“你与我一样仇恨辽国,何不一起合作,得到彼此都想要的东西?”